既然高老太婆的吞天法有漏洞,那么白得得就想出了法子,她把它叫做“螺旋吸魂大法”。
白得得的灵感是来自容舍和阴阳修容花两者。当初容舍帮白得得剥离异魂时,用的是镇魂调,那会儿白得得还不太理解里面的原理,但后来在大战日月树时,阴阳修容花就像巨型旋涡一般把她的元神和修为都吸走了。
现在想起来,如果那会儿白得得身上还有异魂的话,一定会三魂七魄崩溃而亡,亏得她的元神够纯粹和凝练。
现在白得得是用元神丝在高老太婆的神海里弹奏镇魂调,而卷出巨型急速旋涡来,被“吸”的感觉白得得可是遭遇过两次的,那滋味可有得高老太婆受。
高老太婆也不是吃素的,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劲,且因为她元神里异魂太多,眼看着有那弱势的元神团无法再支持,而像铁削一般被旋涡“磁铁”给吸引了过去。
白得得眼见那团“异魂”过来,还得抽出元神丝去束缚它,这就相当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的元神强度根本就不能跟老太婆比,到最后她顾不过来那些异魂,赢的依旧是老太婆。
那高老太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儿,反倒是不慌着将元神召回了。两人现在就好似在对兵换卒,高老太有十万天兵,而白得得手里却只有三千,这种巨大的差异,换卒对白得得可不厉。
白得得急中生智地想起,当初阴阳修容花抽她的神魂可是为了去跟日月树较量,现在她也完全可以吸取高老太的神魂去找个东西较量,这东西可不能弱了,不然无法压制高老太的元神。
要说白得得的宝贝里最神奇的当属小炉子。白得得立即用神识召唤小炉子问道:“我把这老太婆的异魂抽出来,你可有办法压制?”
小炉子一看可喜欢坏了,“啊,啊,啊,魂之力,我最喜欢啦。姐姐,你记不记得当初你找到我时身边的那九颗星辰?”
白得得“嗯”了一声。
小炉子道:“要重新点燃它们,就需要魂之力,很多很多的魂之力。”
敢情这还是正瞌睡有人送枕头呢?
“那好,我把这老太婆神海里的异魂全部引过来,你把它们接过去点燃那些星辰。”白得得道。
“这么点儿可点不燃。”小炉子嫌弃道。
“别废话了,有一点儿算一点儿好吗?”白得得不耐地道,她现在可没有功夫跟小炉子这儿唠嗑。
白得得的元神旋涡还在急速旋转,但是明显有些力不从心,转速不够快,反而有被高老太的吞没的危险。
“姐姐,你这转得太慢了,我来帮你。”小炉子道。
怎么帮?这可是元神之间的较量。白得得显然是忘记了,说话的这个本来就是器魂。
也合是白得得运气逆天,阴阳修容花没了感应,又有这小炉子来加持。她顿时感觉元神所受的压力减轻,然后像被什么托着一般,飞速地转动了起来。
高老太婆眉头一皱,不知白得得是哪里借来的外力,她的元神明显地开始被撕裂和吸走,然后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里,她完全无法感知。就好似白得得瞬间也懂得了吞噬之法一般。
不过白得得的这个“螺旋吸魂大法”更为霸道,她是偷师于阴阳修容花,吸的不仅是高老太的元神,还连带着她的修为一同吸噬。
高老太眼瞧着不对劲,立即逆向开始旋转自己的元神,想要抵抗那股吸引力,但她的元神虽强,操控起来却没有白得得那么精细,看来白得得当初花在消灭那仙樱果核上的小虫子上的功夫可没白费。
这时候白得得的元神几乎是停在一处没有挪动的,但高老太已经没办法再施展吞天经,因为她的元神越是靠得近,被吸过去损失得就越多,反而得不偿失。
偏偏这里又是高老太自身的神海,她的元神逃无可逃,渐渐地那些杂质“异魂”几乎被白得得吸了个干净。
按说高老太该高兴才是,毕竟当初摄魂老祖就是想要有人帮她净化元神都没有门路。可是高老太的元神里大多数都是吞噬别人的异魂,因为功法走了捷径的缘故,她自己本身的元神反而没怎么修炼,竟然只有柔弱的一团火焰。和人有了强力的盔甲后,反而会忽视自身肌肉的锻炼是一个道理。
白得得原本也就是想着把高老太的异魂剥离掉,卸除她一些“武装”,然后再寻思着能不能想个法子和高老太的本真元神对抗。
现在看到这情形,可就没什么需要思考的了,就是白得得自身的元神也足以施展摄魂大法来控制高老太。
不过经此一役,白得得对元神的纯粹度有了切身体会,像摄魂大法这种捷径,如果不是为了保命,还是不施展得好。
因此白得得只是将自己的元神当做一个桥梁,全力支持小炉子把高老太的元神吸过去点燃那些星辰。
很快,高老太不仅整个元神,就连肉身都开始干瘪,最后软软地倒下去像被抽走了灵魂和精气的傀儡。
到一切结束时,白得得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跃过了这么多级而杀死了一个神桥境的修士,这要是说出去,绝对不会有人相信。
也合该高老太倒霉,她元神里异魂太多才给了白得得那机会。若是换做其他神桥境的修士来,元神分分钟就能碾压白得得。
幸亏这房间里没人,先才高老太为了恐吓白得得,把人都撵走了,没有她的吩咐,谁也不敢进来,甚至都不敢靠近。
白得得手一挥,从如意珠里拿出化尸粉来把高老太在这世上的所有痕迹都灭了。这可是当初她出门时,她爹白圣一特地给她准备的旅行必备的药剂,能抹掉不少麻烦。
只是高老太的消失也是个麻烦,都看着白得得被带进了这个房间,她若是一个人好好地走出去,那岂不是惹人怀疑?可若是逃走的话……
这就别想了,别看白得得杀了高老太,可那靠的全是神识和运气。她自己的丹田至今依然毫无反应,一点功法用不出来。
白得得咬了咬下唇,只能再次藏入容舍给她的画中,也不管容舍听不听得见,就开始大喊,“宗主,宗主……”
容舍身影过了半晌才在小院里出现,“怎么了?”
白得得单脚跳过去道:“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老太婆,神桥境的,我把她给杀了。”
容舍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白得得点头道:“对,你没听错,我在摄魂老祖那儿学了点儿摄魂大法,本来是病急乱投医,却没想到那老太婆元神那么弱。”白得得这话说得可有些装了,而且把小炉子的功劳都给吞了。
(捉虫)
白得得无力地翻了个白眼,然后道:“帕子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这是礼貌。
“不用。”容舍从白得得手心里抽走那帕子,随手一捏,帕子就灰飞烟灭了。
白得得刚因为同病相怜对容舍产生的那么一丁点儿亲切感瞬间就消失了。她歪了歪头道:“刚才你一见我,为什么对我施清净术啊?”这是非常冒犯人的事情,白得得那会儿一时没顾得上质问。
“因为你身上的味道太难闻了。”容舍道。
白得得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双手垂在身侧握紧了拳头,她差点儿就忘记她以前为什么跟容舍那么不对付了,而这人真是不忘时刻提醒她。
“那是因为我修为被制了,不是我不爱干净好吗?”白得得气愤地道。
“嗯,你不用这么强调。”容舍回道。
白得得又无力地望天翻了个白眼,跟容舍反正是说不清楚了,还是正事要紧。
“对了,宗主,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幅画里?他们怎么没制住你?还有,你说的静待时机是什么意思啊?”白得得一口气把自己要问的问题全问完了。
“我画的画有我的印记,只要离得不太远,我都能自由进出。”容舍道。
白得得点了点头,忘记问容舍,不太远是多远了。
“他们制住的是我的一只木偶。”容舍继续道。
白得得点头,表示这事儿她后来猜到了。现在看起来“知识就是力量”的确不错,但精通一门技能看起来才是走到哪儿都不会饿死的充要条件啊。
白得得心里有些意动,对着容舍转了转眼珠子,只是话还没启口,就听得容舍又继续道:“至于时机么,要等我们离开东荒域到了上面再说。”
“到了上面?”白得得不解,那不是一切都晚了么?
容舍道:“头顶上的这个传送阵不可能一直存在,能量总会耗竭的,而我们要去到上界的机会也只有这一个。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白得得算是听明白了,她曾经也梦想去上界看看,但却没想过是用这么惨烈的法子,而且还是被迫的。
白得得咬了咬嘴唇,虽然明白容舍的意思,可是还是很担心,“可是万一我爷爷,还有爹娘都没上去呢?”
容舍淡淡地道:“下面的人上不去,但是上面的人你也看到了,想下来却不是没有办法。”
白得得摇头道:“我不能上去,我不想离我爷爷他们那么远,而且我爷爷找不到我,肯定不会上去的。”白得得对自家亲人可是信心十足。
容舍没搭腔,反而把手里雕好的木轮车递给了白得得,那木轮车看着只有巴掌大,但放到地上却能变成半人高。白得得坐上去刚合适,而且这木轮车以灵石为动力,用起来十分方便,她再也不用学青蛙蹦蹦跳了。
说不得有时候容舍还是很贴心的,比如这幅“得一宗山水图”,还有这“木轮车”。
白得得才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听见容舍道:“这件事恐怕不是你想去想留的问题。”
白得得狐疑地看向容舍,“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容舍道:“这幅画,能护着你的时间不够长。一路上我看你都被单独照料,他们应该很看重你,不会让你随便逃了。”
一说起这个,白得得就更怕了,她原本以为见到容舍,这就能逃出生天了。“他们是看上了我的体质,说是什么星体。还有那个紫头发的女的,我怀疑他们不是想蒸了我就是想煮了我,我听着那个意思像是要转换体质。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逆天的法子,可是光是想一想就太可怕了。”白得得还配合地打了个冷颤,“我要是上去了,肯定会死得很惨。”
“更改体质的法子我听说过一点。在东荒域是绝对没有那个条件的,所以在上去之前你的小命都是安全的。”容舍安慰道。
可惜白得得一点儿都没被容舍安慰到,她实在是有些怵那个老太婆。“你根本不知道,那里面有个老太婆,太可怕了,心理极度扭曲。”
容舍叹道:“小白,世间唯一的法则就是弱肉强食,今日你吃的苦,须要牢牢记住,欺负了你的,你就要亲自把它还回去。”
白得得张口欲言,却被容舍打断,“你的体质,连上界的人都要觊觎,你自己难道还没有信心吗?”
“可是那老太婆的境界比孕神境还高。”白得得道。
“那就希望你吃的苦头再多点儿,你才能更有动力。”容舍道。
这是人话吗?白得得吃惊得眼睛瞪成了铜铃,“你是不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啊?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星体啊?就算没听过,天灵体你总该听说过吧?”
在容舍答话之前,白得得继续道:“就是那种一碰就会碎的体质,吃口稍微辣点儿的东西,都能吐血。那老太婆打了我一棍子,我肋骨都差点儿断了三条,现在喘息胸口都还疼呢。”
容舍上下打量了白得得一番,“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那是因为阴阳修容花超强的修复……”白得得算是明白容舍的话中意了,这个人,还真是冷血啊!
“不能因为我的灵种修复能力强,就活该去受虐待吧?”白得得怒道。
“你也可以自救。”容舍一句话把白得得就给堵死了。
要是她能逃得出去,还用跟容舍在这儿废话?白得得期盼地看着容舍道:“你现在不能救我出去吗?”
容舍看着白得得的眼睛道:“我现在救了你,就只能带着你远逃,那剩下的得一宗弟子怎么办?”
以前吧白得得还嫌弃过容舍不以得一宗为念,反而把男女的小情小爱放在前面,现在才知道当他把得一宗放在前头的时候,依旧是那么讨人嫌。
白得得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耷拉下了脑袋,嘟囔道:“你不能多画点儿画让得一宗弟子都躲进去吗?”
“你帮我当成神了吗?”容舍反问。
白得得也知道自己是强人所难了,毕竟容舍的修为也不过是开田境,但她不知为何总有种错觉,老是忘记他修为很低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