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得得如今是开田境中期,再把手头所有的仙音王果都吃了,居然还差一点点才能到圆满,不得不又将日月果里的日月精华拿出来催熟了一次仙樱王果,这才达到开田境圆满阶段。
白得得觉得自己的丹田简直堪称大胃王,当初南草他们突破定泉境才用了一点儿仙樱王果就成了,她这都吃了将近两百颗。
圆满境界一到,白得得就感觉到了熟悉的突破契机,她的丹田此刻开始剧烈翻涌,疼得就像有人把她的整个丹田架在灶上当锅煮,连土壤都被煮得沸腾起来了,这温度有多灼烈便可想而知了。
不过疼痛白得得还受得住,吃过苦的孩子,哪怕血一直从她的五脏六腑往外翻,七窍都开始流血,她心里却是充满期盼的,只要熬过这一劫,她修为进步这么多,理所当然能去找梵无音让她再多救许多得一宗弟子出来。
若是将来能找到她爷爷还有爹娘他们,看见她突破定泉境也一定会欢喜坏的。以后再面对北生,也不会陷入修为低于徒弟的窘境了。
白得得心里美滋滋的,身体上的疼痛对她而言也就不难捱了。
可人从来都不是最怕疼的,反而是最怕痒,无论多厉害的人,一挠痒痒,总有忍不住求饶的时候。
疼痛过后,那剧烈翻腾的丹田总算渐渐安静了下来,成了一片生气勃勃的原野,只是依旧不见阴阳修容花的影子。
白得得暗自蹙眉,按常理说,在开田境阶段自己的灵种就该冒头了,她这都在突破定泉境了居然还没见过阴阳修容花的影子。
可虽然不见影子,但心底深处冒出来的那股渴望,那股飘飘荡荡无处安放的骚动却又开始了。浑身都开始发痒,恨不能挠遍全身,白得得也果真这般做了,但即使把自己挠得遍体鳞伤,鲜血直流也无济于事。
还是痒。
就在白得得备受磋磨,不住呻0吟时,在她隔壁打坐的妙通忽地就睁开了眼睛。她的鼻子开始在空中猛嗅,打从心底升起一股渴望,想喝羊乳了。
那是她小时候常慧养她时给她喝的,尼姑庵么,自然没有人奶,便用羊乳替代。不过在一岁上头妙通就断了奶,可不知怎么的她就是馋羊乳,幼时经常逮着山羊吸奶,被人笑话过不少回,后来长大了知道害羞了,又为了六根清净,便断了。
说起来这都断了三十来年了,这会儿不知怎么的却是饥渴难耐,口渴得嗓子都冒烟了,心里猫爪似的,喝了一罐子水都不解渴,似乎非得喝那羊乳。
妙通心里一惊,赶紧回到蒲团上继续打坐,试图宁心守道,可惜毫无作用,她把自己的脖子都挠出去了,最后实在忍不住还是打开门闪了出去。
却说莲花庵尼姑所在的禅居都在一处,妙通嗅到的气味,庵主常慧也闻见了,不过她闻到的却不是羊乳味儿,而是一股果子兰的清香。
那都是快两百年前的事儿了的香气了。彼时她还不是莲花庵的女尼,而广渡寺如今的主持玄真和尚也还只是个沙门的小和尚。
小和尚血气旺盛,又从没见过女人,于山下一株果子兰下遇到避雨的常慧,竟然谱出了一段恋情。可惜玄真做不到不负如来不负卿,他最后大彻大悟还是跟着他师傅走了,却留下常慧一人。
常慧也是有缘,遇到了莲花庵的真圆师太渡化了她,如今也快两百年了。压在心底那么长的岁月都未曾想起的香气这会儿去突然袭上心头,更别有一番滋味。
侧头。
梵无音看着说话没头没脑的白得得,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以为她什么。
白得得把脸凑到梵无音面前道:“哎,老尼姑,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要不然白得得进了莲花庵也不能过得这么舒坦,除了修炼苦了点儿,其他的梵无音是真没亏待她。
白得得继续自顾自地道:“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心慕我们宗主吧?”
梵无音无语地看着白得得,不知道她的脑回路是怎么窜这儿来的。
白得得道:“怪不得你一直打击我呢。这件事上么,我绝对是认同你的。男女之情么那就是图惹烦恼。”白得得仔细地观察着梵无音的神情,见她一脸平静似乎真是看开了这才继续道:“老尼姑,你挥剑斩情丝那会儿,虽然有点儿残忍,但我还是得说,干得漂亮。”
“我跟你说,我都亲眼见过好多例子了,心里比你还透亮呢,真不知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将自己一片痴情寄托在毫无干系的人身上,到最后伤心伤肺。若是运气好点儿的,能彼此结为道侣,就像我爹娘那般,说实话那真是浪费时间消耗资源,把肉麻当有趣。可又若是像我爷爷那样,沦入三角恋,啧啧……”白得得抖了抖肩膀,“我都不敢帮我爷爷往下想。”
梵无音皱起眉头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白得得顿了顿,看向梵无音道:“我在说什么你能不知道?你这越回避就越是没有看透的表现,不利修行,什么时候我说这些话你能完全无动于衷了,那就真是看透了。”说着说着,白得得还拍了拍梵无音的肩膀道:“不过这事不能着急,欲速则不达。”
梵无音揉了揉眉心,算是服气了白得得的自说自话。“你可以出去了吗?”
白得得摇了摇头,“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就还不明白呢?我不是恋慕我们宗主,但却敬佩他的人品。我不能让他埋葬在鬼渊那样的地方,一听就不好,说不定轮回之路都会受影响。”鬼什么的绝对不是好字。
梵无音无奈地道:“你这么轻信人,就不怕有朝一日被人卖了?”
白得得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像你年轻时那么傻啊?兰华那种人绝对骗不了我。”
“你还戳人心肺啊。”梵无音讽刺道。
白得得抿嘴一笑,“一般,一般。”她又挨到梵无音身边,“老尼姑,真没有任何法子可以去鬼渊吗?若是你这次能帮我,我回来一定认你当师傅怎么样?”
“当我徒弟?当真剃度出家?”梵无音求证地问道。
白得得瞪道:“你别得寸进尺好吗?当你徒弟是徒弟,跟剃度出家可没关系。你看我说话做事哪一点儿像出家人了,按我说,其实你也不像的。”
梵无音没再跟白得得废话,转而道:“常慧那儿有一件莲花庵的镇庵之宝——菩提子念珠,若是能带着它,或许可去鬼渊走一遭。”
白得得扑上去就对着梵无音的脸颊亲了一口,“老尼姑,我就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
梵无音嫌弃地用袖子查了查脸,“你有法子让常慧给你?”
白得得转了转眼珠子,“没有,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先去问一问掌门,跟她讲道理摆事实,说不定她就被我感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