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乐松了口气,想着她家里还好,她省下来的月钱有时候也托人拿回家,她娘已经不在外头帮工了,也不再走街串户地卖些小玩意。怎么着也是京城里的人了,不算是泥腿子。
只不过出身的确是她的短板,季乐想改也改不了,只盼着能在才气上博个名头,叫人一提起她首先想到的是才女,其次才是她的出身。
“对了,过几天就是章姐姐家的赏花宴了吧?我听说章姐姐的生辰就在四月初,咱们可得好好贺贺她。”季乐道。季乐所说的章懿,乃是章夫人娘家的外甥女儿。
章家如今虽然在朝为官的没有超过四品的,但却是百年世族,坐拥良田千亩,婢仆无算,很是富贵。
“你说章懿啊?她就是丁点儿大的事儿都要弄极大的排场,过个生辰恨不能把全京城的人喊上,咱们府里可没这样的。”淑珍撇嘴道。
季乐心里门儿清,淑珍这是嫉妒章懿才说的酸话。因为章家这一辈就章懿一个姑娘,自然看得眼珠似的,楚府有四个姑娘,淑珍还是庶出,她的生辰过得平淡无常,怎么能不嫉妒章懿?
接触了这么多年,季乐就没从淑珍嘴里听她说过谁的好话,总之是各个都不如她似的。
“章姐姐这次请了许多人么?”季乐问道。
“可不是么,只要是在京城的咱们这些人家的姑娘,基本是遍请了。”淑珍道。
季乐吸了口气,越发重视起章家的赏花宴来,打定了主意在一定要在宴席上一鸣惊人,叫人知道京城的大家闺秀里有她这么号人。
话说参加赏花宴,讲究可多着呢。光是身上穿的衣裳就得先打听打听,不能和主人家的姑娘重了样。
现在京城里流行的衣服样儿就那么些,总有重复的可能。跟人穿了一样的衣裳,不如别人不高兴,就是自己也高兴不起来,毕竟算不得独特了。
上回就有个不懂规矩的新拔上来的工部侍郎家的姑娘,不小心穿和主人家姑娘一样颜色又款式差不多的衣裳,被人笑话惨了,打那开始,京城闺秀办各种宴就再也没邀请过她。
为着能不和章懿穿同样同色的衣裳,各个收了帖子的姑娘就得大显神通地去打听章懿那日穿什么衣裳。你若打听不出来,只能说明你在京里没什么背景,乃是外乡人,更叫人低看。
比如楚府这种,因为和章家是亲戚,早几日前章懿就已主动叫人送了信过来,说她当日穿什么衣服,其他有头脸的姑娘也有收到信儿,至于剩下的就各凭本事打听了。
说起章家的赏花宴,淑珍忽然想起个点子,“昨日章懿已经让人送了信过来,说是穿鹅黄色的蝶穿花裙,那是福致阁今年从南边儿新学的款。你和季泠只怕还不知道,你说如果我们不告诉季泠,章懿穿什么如何?”
季乐一看淑珍脸上的坏笑,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她和季泠虽有些心结,却并无深仇,这种事儿还做不出来。
淑珍自然看明白了季乐的心思,娇笑道:“乐姐姐,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就是跟泠姐姐玩笑一下罢了。”
季乐迟疑道:“可是这样做咱们能得什么好呀?”
淑珍挑眉道:“是没什么好,可是心里舒坦呀,我就是看不惯季泠那样子,畏畏缩缩的,出去做客也只会丢咱们的脸。”
季乐默不作声了,不说好,也不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