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珍见季乐犹豫不决,又添了一把火道:“乐姐姐,上次我听老太太说,舍不得泠姐姐,想把她再多留两年,她倒是无所谓,只怕耽误了你。既然老太太连她都要再留两年,你恐怕也得等两年。可若是泠姐姐自己恨嫁,老太太扭不过她,你年纪又比她答上一些,老太太自然就得先给你定亲。”
淑珍顿了顿,拿出了狠招来,对季乐低声道:“我二哥的年纪也不小了,最迟明年肯定要把亲事定下来的。”
季乐心里一震,脸已经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她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完全被淑珍看了去。
淑珍见火候也差不多了,这才松开了季乐的手,各自回屋去了。
其实淑珍哪里知道,季乐早就劝了季泠,那邱家小公子不是好人,如今又让她如何改口。季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虽说淑珍的心思恶毒,但不得不承认,她考虑事情有时候的确比自己深,比如她当时就没想到,季泠若是想定亲,自己的亲事就也能提前?
第二天淑珍过来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又有意在老太太面前提了辛夫人的事儿。
淑珍先是说了会儿宴席上的趣事,就扯到了季泠身上,“老太太都不知道呢,泠姐姐昨日可是出尽了风头,辛夫人谁也不找,单单将她叫到跟前,也不知泠姐姐说了什么话得了辛夫人的青眼,还送了她一个随身带的翡翠镯子,上好的水头。”
辛夫人这样的人家不管家中如何,但出门戴的首饰肯定是极好的,不然也不会戴出来叫人笑话,因此淑珍才特意点出来。
老太太一听淑珍的话,就猜到了里头的事儿。邱家的小儿子风评极差,说亲自然难。辛夫人又不愿意太低就,想找个知书达理的姑娘管着那小儿子,也就难怪文静又极富美貌的季泠能入辛氏的眼了。
不过辛氏怎么喜欢老太太不管,她养的姑娘家哪儿能那样糟蹋。老太太转头看向季泠道:“这辛氏平时为人并不很大方,对你的确是不同了。”
淑珍笑着插嘴道:“肯定是泠姐姐说话讨了辛夫人的欢心,没想到泠姐姐平日在府里不怎么说话,出去说话却那么讨喜。”淑珍这话可谓是诛心了,俨然就是指季泠对老太太不用心,反而出去巴结辛夫人。
老太太又看了一眼季泠,虽说是自己养大的,但毕竟人心隔肚皮。而且邱家那小儿子虽然不成器,可他爷爷是大理寺卿,难保季泠不会有别样心思。这女孩家长大了,心思就多了,自然要为将来打算,老太太也是明白的。
季泠却也没急着跟老太太辩白,这会儿说话,淑珍肯定要插嘴,很多时候人和人之间的误会就只因话说复杂了。
等淑珍走后,老太太将季泠单独留了下来,不管淑珍是抱着什么目的提及辛氏的,但老太太得先确定一下季泠心里的想法。所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老太太可不想这般,但她也绝不愿意将季泠嫁入邱家,以季泠冷清的性子哪儿能束住那邱家小儿子呀?
“泠丫头,你将昨日遇到那辛氏的事儿原原本本说给我听。”老太太沉着脸道。
季泠在老太太身边养了这么多年,如何不明白老太太的心思,她便把昨日辛氏对她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说给了老太太听,又将辛夫人送的玉镯捧给了老太太,“我正愁不知道这镯子该怎么处置呢。那日在庄子里,阿泠跟老太太说的都是心里话。女儿家嫁了人就不由己了,阿泠只想多陪老太太几年。”
老太太看着季泠的眼睛,她有一双很美的眼睛,清澈见底,透着无边的真诚,一望到底,像三月潺潺的清泉,任谁看了,心里对她的话都会首先就信了三分。老太太略觉安慰地拍了拍季泠的手背,“你和乐丫头从小就是在我跟前长大的,我自然是盼着你们好。不管你心里有什么,直管对我说就是,我可不是老顽固。”
季泠点了点头,“我一直知道老太太的所有打算肯定都是为了我和乐姐姐好,阿泠也从没想过别的,都说傻人有傻福,我只要什么都听您的,肯定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