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眠说得颇为委屈,昨晚可是洞房花烛,楚寔又没有醉得不省人事,她赶上去伺候时,他眼神清明,步履稳定,怎么会没有洞房的能力?新婚夜没有落红,连新娘子都没碰,以后让季泠怎么立威?
季泠却一点儿也不惊讶,这和她梦里如出一辙呢,虽然楚寔不是楚宿,可到底是两兄弟对吧?
季泠低声道:“大公子呢?”
“大公子打拳去了。”芊眠道。楚家的男子,即便不能叫文武双全,但日日也是要练拳舞剑强身健体的。
季泠搓了搓手,想着今日还要去拜见老太太以及大老爷和苏夫人,还有一众亲朋要招待,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芊眠,扶我去沐浴吧,水要热一点儿。”
虽说二月已经开春,比冬日里要好上了不少,但季泠依旧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还被冻着,做什么都僵硬,必须靠滚烫的热水沐浴,才能缓解一会儿。
楚寔回屋的时候,季泠刚从净室出来,一身还带着温热的水汽,她没料到楚寔这么快来,身上只穿着白绫中衣,裹着披风,想尽快窝到床上去换衣服,实在是太怕冷了。
可中途遇到楚寔,这样穿就有些太随便了,季泠的脸“噌”地就红了,双手拉着衣襟,还是端端正正给楚寔行了个礼,“大公子。”
“怎么还叫我大公子?”楚寔在季泠的领口瞥了一眼问道。
季泠站了这么一小会儿,就又开始觉得冷了。但脸依旧红着,支吾了半日,也没把“夫君”或者“相公”两个字喊出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那么艰难。
可楚寔就那么站着,似乎在等她支吾,季泠硬着头皮唤了声,“寔表哥。”声音比蚊子也高不了两度。
好在楚寔也没为难她,“行,以后就这么叫吧。”楚寔伸出手摸上季泠死死拉住衣襟的拳头。
季泠吃了一惊,像给被登徒子给唐突的姑娘家似的往后退了退,但才一退她就知道自己错了,又赶紧站住。
楚寔就像没看见似的道:“手怎么这么冰?赶紧上床去吧。”
季泠点点头,如蒙大赦一般地走了。
楚寔走进净室,洗澡水下人还没来得及收拾,他伸手试了试水温,即便是现在,都感觉烫人,楚寔心里嘀咕道,这水温烫猪毛都可以了,季泠是怎么忍受住的?
季泠刚转出来,就见繁缨手里捧着干净的衣裳正要往净室去,看见她,就墩身行了礼。
季泠点了点头。
待楚寔洗漱出来时,芊眠正在给季泠梳头,而繁缨则上前踮起脚给楚寔整理衣领,继而再整理腰带以及荷包。
两方都是无声无息的,整个内室寂寂无声。
楚寔不说话,季泠就更找不着话说。
到楚寔的衣襟整理得一道褶子也没有之后,他走过来从芊眠手里抽出宝相花金簪,对着季泠的头看了看,从左侧插了进去。
对女子而言,这就是极其亲昵的行径了,她还从没跟男子这般亲近过呢。季泠脸一红,听见楚寔说“走吧”,也就没顾得上再红脸,慌张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