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寔已经看明白季泠这人,让她猜心思肯定往歪了猜,非得说明白才行。偏偏楚寔这样的聪明人来往的都是聪明人,大家说话从来不用摆上台面,云山雾绕一番就都意会了。
所以到了季泠这儿,楚寔有些头痛还有些不耐,更多的却是不习惯,不习惯明白说话。
“这内宅的事儿我不该过问的,只是昨晚魏氏做得实在过了点儿,我才代你发落了。规矩不能不立,不管她是谁,你是妻她是妾,她要放明白,你也得拎清楚。”楚寔道。
虽然楚寔的话和珊娘是一个意思,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季泠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她这样的夫人,应该是楚寔的大麻烦吧?她什么都帮不了他,连内宅也管不好。梦里的楚宿嫌弃她也不是没理由的,后来他另娶了周容,家中一概应酬往来就都轻松自如了许多。
季泠重重地向楚寔点了点头,“表哥,我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楚寔看着季泠水汪汪的大眼睛,点不下那个头。季泠其实没有制造任何麻烦,她只是不为他分担任何烦恼而已。她画地为牢,只沉浸在她的小地盘里,完全没有嫁人为妻的自觉,俨然随时都可以走的甩手掌柜。
楚寔娶季泠也是不得已,但既然娶了,也没有要欺负人的意思,还得看看季泠有救没救,没救的话楚寔并不是会让季泠拖着船一起沉的人,将人抛下船对他来说不过是良心上一点点的自责而已,风一吹就无痕了。
楚寔走了没多久,管家就送了帖子进来,是四川布政使的老母亲七十大寿。人生七十古来稀,这样的寿宴,不管季泠想不想去,就是病了拖着身体也得去。
按说季泠到成都府也都一个多月了,醒事儿的早就该寻着机会去拜会自己夫婿上司府中的女眷了,联络联络感情,对夫婿也是个助力。
尤其是楚寔如今的地位很有些尴尬的。四川布政使司衙门就在成都,而成都府府衙也在成都。别的知府、知州,在他管辖那一府也算是土皇帝了,可司、府同地,这知府做得就跟小妾似的了,天天得看正房的脸色,逢年过节更得多陪笑脸。
习惯了被各知府夫人上赶着巴结的布政使刘夫人,在等了一个多月都没等得楚少夫人上门后,心里肯定是有些不舒服的。
按察使司的宋夫人朝刘夫人道:“话说,咱们都还没见过楚夫人吧,也不知什么样儿的人物能配得上楚大人那般的俊杰。”
楚寔本就因其俊美温润,才学出众而圈了一大波粉,到了成都更是纾民之难,解人之急,将岌岌可危的蜀地之难给稳住了,把卷了包袱已经逃了一段的刘氏家眷又给接了回来。虽然稍显刘大人和宋大人的无能,但楚寔会做人,功劳都是大家分,刘、宋二位大人赞誉他,刘、宋两位夫人自然也喜欢他。
只可惜自家女儿早嫁,而楚寔又已成婚。
不过喜欢归喜欢,刘夫人对楚夫人久不露面的行为还是很介意的,听宋夫人这般说,便道:“京里来的娇客,自然不是咱们这些乡下人能比的。”虽说刘夫人不是京城人氏,可也是名门出身,绝非她自称的乡下人。
宋氏一听就知道刘夫人这是对楚寔的妻子不满,她心里其实也是有些介意的。都说妻贤夫祸少,季泠在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就已经给自己拉了一波仇恨了。
这实则也怪不得季泠,她年纪小,老太太也没教导过她这些,因为老太太从来就没想过她会成为楚寔的妻子。后来成婚又急,季泠病重,想说教教的也只能搁下,如今季泠跟着楚寔外放出来,就好比直接将她从新手村放进了八十级的战场扛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