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几个小时,命运的推手就把她们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彻底推往两个世界。
戚年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自己就是七月清舞,所有的证据都在两天前被路清舞一杯热咖啡全部损坏。
而路清舞,随便晒出几张聊天记录就足以引导舆论的方向。
她冷眼旁观着戚年一点点被她主导的一切推进黑暗的深渊,面对戚年的质问,她永远都是一句云淡风轻的:“戚年,只要你承认并且道歉,我依旧站在你这边。”
这句话即使到现在被她想起,依旧刺眼得字字剜心。
路清舞不止是盗窃,还是凌迟,是诛心。
这些被她刻意遗忘的回忆汹涌地扑面而来,那沉重的情绪瞬间压得她喘不上气来。
戚年往后颤了一下,被纪言信扶住后腰,这才站稳。她捂住一阵阵闷痛的心口,死死地盯住路清舞。
缓了一阵,戚年竟笑了起来,那笑容里的冷意看得周欣欣都打了一个冷颤,对自己有几张截图就敢逞能的事,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拜你所赐,四年前我跌得头破血流,那些教训真是没齿难忘。”戚年深吸了一口气,逼回眼底的水光。
哪怕此刻她连说句话都要用尽全部的力气,哪怕空间逼仄得她都要无法呼吸,她依旧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奉劝你藏好自己的尾巴,别让我有机会把你踩下去,碾成灰。”
——
和包房里僵滞的氛围不同,夜风格外的安宁柔和。
周欣欣以前总对那些电梯还在爬楼,却连等几秒都来不及直接跑楼梯追人的男主角嗤之以鼻。可现在,她气喘吁吁地推开楼梯间的安全通道门追出来时,脑子里只剩下过耳的风声。
好不容易追上戚年,周欣欣连喘口气的功夫也没有,一把牵住戚年的手合在掌心里,鞠躬道歉:“对、对不起……”
纪言信见状,交代戚年就在门口等他,径直去停车场取车,给两人腾出说话的时间。
周欣欣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正要再次道歉,刚弯腰,被戚年用手指抵住眉心,轻轻一抬:“你道哪门子的歉?”
声音有些沙哑,语气很是郁闷。
周欣欣眼泛泪光,吸了吸鼻子,才呛着一口鼻音回答:“我没能帮你撕了那个小贱人,我悔得肠子都青了……我真的,我还记得提醒你小心点,结果我精虫一上脑,都没个把握就上去挑衅,连累你。”
戚年被夜风一吹已经清醒了不少,听着她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以及那句“精虫上脑”的形容,哪怕真的有气都要散了,何况她根本没生气。
“我没事。”戚年从她手心里抽回手,从包里翻出纸巾递给她:“跑下来的?手心里都是汗。”
周欣欣被戚年的体贴感动得都要跪了,越发的自责,可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要安慰她什么,仔仔细细地擦干了手,突然就难过得想哭:“每次我想起这些事,我都受不了。何况是你……”
她抽噎了一声,转过身背着戚年揉了揉眼睛:“这绝对能泼硫酸的仇,你怎么就咽得下去。”
“咽不下去。”戚年轻叹了口气,心尖的酸涨发酵塞满了她整个心房。脑子里乱糟糟的,无法收拾也无法整理。因为强压下想哭的,鼻尖疼得都要无法呼吸,整颗心都跟拧巴在了一起,不停地搅紧搅紧再搅紧。
她是遇人不淑,可四年前跌得头破血流她自己也有份,太蠢太容易相信别人太不用脑子。以至于被路清舞死死地压在地上,整张脸都碾进了土里,毫无反抗能力。
真是憋屈又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