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口中的版本,远比旁人叙说要来得更为惨烈和深刻。
程如歌打完电话,随口和她说起,面容隐在车内昏暗光线中,模糊不清。
“我第一次见到沈虞是在香港一次酒会上,那天下了暴雨,她冲到了我车前,晕倒在那。”
“我们把她送到医院,之后为表感谢,她三番五次登门找我道谢,我不知道她怎么查到我的住址,总之严格要求了小区安保无果后直接搬了家。”
“接着没多久她就自杀了,要求我去医院见她最后一面。”程如歌话音顿住,看她。
“我没有去。”
“后来就是有次她依然不放弃在我家门口等我时,遇见了刚好过来找我的我父亲,大概是她的楚楚可怜击中了他那颗中年男人怜爱之心,上前温声软语细细询问一番,把她带回了家。”
“两人自此开始了一段无法言说的交往。”
“我只是没想到沈虞能力如此了得能让我父亲和她结婚。”他嘲讽一笑。
“大概是人老了就不想再换来换去了吧。”
“那她”沈意浓消化片刻,有些不解皱眉,迟疑问。
“为什么要这样做?明知道只会让你更加厌恶。”
“因为结果都不会有改变,可能比起黯然退场,她更想成为我这辈子都无法摆脱的阴影。”
“毕竟连自己生命都不在乎的人,又会在乎什么呢。”
毕竟连自己生命都不在乎的人。
又会在乎什么呢。
沈意浓默念了一遍这句话,陷入怔然,脑中不由出现了一张脸,胆怯又渴望。
“这样一来,小希好像很可怜。”
“他一点都不可怜。”程如歌看她一眼,平静说:“优渥的成长环境,高规格的教育,完整的家庭。”
“未来还会拥有一大笔的财富。”
“比起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都要幸福的多。更何况,沈虞对他也是呵护备至。”甚至还能说得上珍惜疼爱,这其中的缘由,程如歌就不想去深究。
“可是有这样子的一个妈妈,总觉得让人不太放心。”沈意浓自顾自念叨,又想起什么。
“对了,那这些年她就没有闹出过什么事吗?凭她这样的性格”表面上看完全是个正常人,但如果提前知道这一切,沈意浓恐怕根本不敢去和她碰面。
那次的绑架事件还记忆犹新。
大概是她的忧心忡忡太溢于言表,程如歌不由出声解释。
“她现在有了软肋被程君昊拿捏在手里,不敢轻举妄动。”
“是小希吗?”
“嗯。”
“她不敢拿自己的孩子做赌注,所以她已经没有了孤注一掷的权利。”
两人在香港待了近十天,启程回京市。
程如歌因为那天和他父亲的见面临时增加了很多公事,导致后来他们几乎没有空闲出门。
沈意浓专心在家看剧本背台词,偶尔跟随程如歌出去打球或者吃饭应酬。
见得似乎都是他的长辈,公司高层或者合作对象,大家或多或少都会带女伴,都是些名媛小姐夫人,聚在一起谈论着大牌珠宝包包或者圈子里的八卦。
她们时不时会把目光放在沈意浓身上,窃窃议论一番,有些主动的还会上来找她攀谈,打听她的身家背景。
沈意浓总算明白,为什么早上出发前程如歌要给她几个大牌珠宝盒子,并且嘱咐一定要戴上。???
京市仍旧处在冷空气笼罩中,上飞机前还是薄纱长裙,一落地,立即屈服地裹上长外套,快步往外,只想立即躲进温暖车内。
回来第一件事情,沈意浓只想吃一顿热气腾腾而又红滚滚的火锅。
香港哪哪都好,就是饮食大多偏甜,少辣,刚开始还觉得新鲜美味,时间一长,嘴巴也就十分寡淡,怀念起舌尖上的刺激。
两人到家已是下午,休整一番窗外暮色已经降临,沈意浓查找了一下附近火锅店,找了家常去的老口碑,提前预定好一间包厢。
轻装出行,沈意浓开车,程如歌一路盯着导航,在路口时注意周围车辆。
“慢点,前面那辆车子要右转。”
“我知道。”沈意浓刚好停稳,扶着方向盘无奈道,“看着呢。”
过了这个红绿灯继续前行,驶出几百米车子提速,窗外景色不过快了一瞬,程如歌又突然开口:“太快了,青青,开慢点。”
沈意浓看了眼油门表盘,完全在正常值范围,但她还是放慢了速度,顿时缓慢前行,身后立刻传来了按喇叭的催促声。
她看了眼程如歌,后者坐在那里不动如山。
“不管他,让他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