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拍阮慈,道,“你既然知道这点,以后见到越公子就不要直呼其名了,叫声官人也好。瞿昙越是他真名,你们是夫妻之体,你叫一声他就感应一声,若是你每日惦念着他,每日都念叨这他的名字,他便就知道你肯定是欢喜上他了,所以才会日日地惦念他。”
阮慈这才知道为什么旁人都叫越公子越郯,原来这也是他的别名,又问了王盼盼,为什么连名带姓地称呼太史宜和徐少微,王盼盼道,“陈均和徐少微那都是俗名,真名另有的。至于太史宜,他也修持了《天魔无相感应法》,这倒的确是他的真名。但我自有密法,可以躲开他的感应。”
又道,“能把真名不设防地传遍天下,由得众人去叫的,多数都是修了感应功法,甚至是天魔种念等诸般妙法的大神通者,可以呼名感应,所以反而没多少人叫他们的名字,比如燕山魔主,玄魄门掌道,还有谢燕还,都是如此。谢燕还要不是破去天外,也没多少人敢随便叫她的名字。”
阮慈狐疑道,“若是如此,王真人的名字也该许多人知道才对,他也修有《太上感应篇》——说到这个,我就要和你算账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东华剑镇定思绪的极限……”
夹夹缠缠算了一通账,王盼盼总也有说辞为自己开脱,据说这《太上感应篇》需要天赋极为高妙特异才能修持,便是连掌门也未曾修得,她原本也没想到阮慈会被送到紫虚洞照天,也就没说,“这种感应也只能是当门对面,坐在一起说话时才会有,会不会感应,能不能感应到,还要看洞天真人自己的修行和性格,我怎么能想得到?再说,你自己脑子里都在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你若是想着他的好,他的风姿,王真人至于生气么?”
阮慈叫屈道,“我也觉得他很好看的,他和谢姐姐男身生得一样,气质却截然不同,自然好看——”
王盼盼毛都炸了,瞪眼看了她半日,跳下膝盖便走,“这个地方我不能呆了——阮慈,你要取死你自己去,我可是绝不会和你一起死的。”
阮慈非要把王盼盼带在身边,便是因此,许多事天录显然不会告诉她,而王盼盼知道得说不定比天录还清楚。她一把捞起王盼盼,抚弄道,“好盼盼,你快告诉我,王真人和谢姐姐从前是不是一对爱侣,然后,然后燕山魔主横刀夺爱,上演了一出出灵肉爱欲的挣扎——”
“你是话本子看多了罢。”王盼盼冷笑道,“《天舟渡》上什么胡话都有,你别看了什么都信。什么灵肉爱欲,你没看出来吗?谢燕还男身女身长得很像,女身也和王雀儿极为相似,这当然是因为他们原本就是亲戚。”
谢燕还是男是女,阮慈一直很是好奇,但王盼盼总也不说,此时仿佛终于有了个结果,阮慈望着王盼盼,尽量显得乖巧,又从怀中取出肉脯来给它吃,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王盼盼浩叹一声,有些不情愿地道,“总算拜入上清门了,也有许多事是你必须知道的,此时就都一一说给你听吧。”
它在桌上盘下来,伸出后足,抱着舔了舔毛,慢慢说道,“你一直问我谢燕还是男是女,如今我便告诉你吧,谢燕还是男也是女,但对你而言,她是女的,对南株洲众人来说,她是男的。这是天魔二相,你觉得她是什么,她便是什么,但要在心中毫无保留地认定才好。若是你开始觉得她是女的,后来又在心中隐隐觉得她其实是男的,对自己的判断不那么相信了,那么从此你就失了对她的感应,若是她不愿意,就是她站在你面前,你也看她不见,追她不及。也因此,南株洲众人虽然明知谢燕还也有女性一面,但必须毫无怀疑地把她当做男身,将女身看做她幻化而出的虚像,如果他们在心中稍一犹豫,失却了锚定,那么这就糟糕了。谢燕还去到哪里,他们都无法追踪,所以南株洲那面,刚开始觉得她是男的,便永远都要觉得他是男的。”
“你要问我她入道最开始是男是女,我也不会告诉你,你从一开始就觉得她可以是男也可以是女,那么她的男相女相你都能捕捉得到。你要觉得一个人只能有一种性别,那么就只能让自己相信她是男或是女,你相信她是女,那么对男身的感应就会降低。”王盼盼道,“当然还有更进一层,那就是许多大神通者,看她同时是男也是女,对她男女相的感应就都极为敏锐,她想凭借自己的天魔神通做坏事,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所有和天魔有关的神通,便是阮慈如今已经开脉,听着也觉得诡谲神秘、变化多端、防不胜防,听王盼盼说着,也是不禁感叹,王盼盼冷笑道,“所有天魔道中的神通,都是从天魔那处学来的,所以可见魔头是多么诡秘难防,不过,魔头多数混沌无念,只有吞噬这本能的冲动,人学会了天魔的神通,那才真叫可怕。谢燕还才是元婴修为,可横行天下,有一半是因为东华剑,另一半,便是因为她也是这万年来最出众的魔门修士,她从上清门叛离之后,掌门玷污了玉册上她的真名,一身道家神通废了大半,谢燕还转修天魔真经,不到三百年,便是凶名盖世。旁的修士,就算有子母阴棺遮蔽真灵,也不敢就那样遨游虚空,但她却敢,便是因为这天魔手段,变化万千,就算去了新的周天、大天,她转头便能重修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