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修行所需时间,她眼前一黑,几乎没有栽过去。“若是维持当前修行速度,假设每一层比前一层多十年,那么我修行到第六层便要二百七十年,修到第七层要五百四十年,第八层一千零八十年……这,筑基期高台一层,延寿二百,炼气期修得无漏金身,寿数最长三百,一个筑基期修士寿命最长也就是两千一百年,那些九层修士,如果不借助任何外药,便是寿命用尽了都很难修到九层圆满。更不说我这还是东华剑输送灵气已十分精纯,我稍微炼化便可汇入玉池,他们没有这样的条件,还要从天地灵气中徐徐炼化汲取灵液,更多一层功夫……”
“如果不用意修法门,我如何在寿尽之前登临十二层高台?”
震撼之余,万千思绪掠过,阮慈在诸多烦恼中,最惦念的还是这一条,“便是有无穷无尽的寿数,要我在这静室中盘坐一万六千年结丹,这是何等恐怖?这一万六千年,我等于没有活过!修来的这所有寿数都在闭关,那我修炼还有什么意义?我不成了炼化灵气的人肉傀儡?”
当然,十二层高台,便是她愿意修炼,也没有筑基修士能活一万多年的,此事肯定要设法解决,阮慈相信宗门亦有办法,至少是大大减少她修行的时间,毕竟秦凤羽便是九层修士,八百多年也就筑基巅峰了——阮慈此时才知道她不是修行得慢,又或者王真人小气,不曾栽培,九层修士在八百多岁便能筑基圆满,秦凤羽实在是个天才,王真人也势必花了大力气培养。
虽然阮慈还是对王真人择选秦凤羽培养的决定有一丝疑惑,但这也和她无关,这筑基十二层,想来只能着落在王真人身上,至少阮慈自己是毫无头绪,她所设想的一万六千年,其实还是最理想的情况,很可能这多出来的三层,还并非只是简单的每一层是前面所有层数之和,更有一些别的精怪讲究,而阮慈便是能寻到许多时间灵物,却也不敢再滥用《阴君意还丹歌注》了,便是不说生魂因果,比起寿尽而亡,她更恐惧青君所警告过的虚数反噬,她不怕死,只怕死得没个结果,这一点从修道以前到如今,一直都没有变。
虽然仍是不知该如何度过这个门槛,但拜师之后,这便将是王真人的问题,阮慈也就放下忧虑,又引动灵气,再闭关了两三个月,方才收敛调息,摇动银铃,招来何僮,吩咐道,“往灵谷峰传信,便说我已筑基功成,眼下要往紫虚天拜见真人,之后再去灵谷峰造册奉香,还请多加担待。”
上清门规矩,炼气期弟子是不派差使的,但筑基之后却必须立刻告知宗门,重新造册,此后月奉也当提上一档,亦要派差出门办事,对大多数外门弟子来说,月奉不可或缺,出门历练更是求之不得,但也有些洞天弟子不缺灵材宝药,又恐出门后卷入纠纷,筑基之后便迟迟不肯告知宗门,躲在洞天之中一心修行。门内却容不得这般行事,因此门规对此十分严苛,也自有办法查证,除非永远不去灵谷峰,又或是因故在门外筑基,否则拖延造册,刑罚很是严厉。
如阮慈这般,没有先去灵谷峰,而是要去紫虚天拜见真人,其实都是些微触犯了规矩,何僮不禁欲言又止,但阮慈积威甚重,他也不敢劝诫,知道小姐自有主意,忙跪下恭贺阮慈筑基,又唤来余下几个僮仆,众人都是欢喜,连道,“小姐炼气十年筑基,便是在门内也极是罕有,我等实在有幸,可附小姐骥尾,登天之日,近在眼前了。”
阮慈如今已经筑基,择日为这几个仆僮护法开脉,也是不在话下,她亦知道主人有喜,应当要发赏全府,不过此时急于去紫虚天觐见,这种事也不急于一时,含笑受了恭贺,问道,“盼盼呢?”
何僮已去安排报信,栗姬道,“猫儿去野林玩耍了,奴婢去唤她回来。”
这只小盼盼修为粗浅,对灵气感应多数就不够仔细,怕也没想到阮慈这么快就筑得道基,阮慈闭关了,它便到处去玩耍,几日才着家,栗姬此时出去一唤,那黑白花纹便从山野间一溜烟跑了回来,一路喵着进了洞府内,“怎么这么快就筑基了!”
王盼盼如此吃惊,也令阮慈心中有些自得,嘴巴一翘,王盼盼喵喵在她身边跳来跳去,“快快,我看看你筑基几层!”
阮慈已用天录送她的法器传过消息,让他驾车来接自己,闻言且先思量了一番,又看了栗姬几人一眼,众仆均都知机退去,即使未曾开脉,也不敢沾染嫌疑。
不过,九国徒众,资质并不差过南株洲三国多少,便是未曾开脉,也有些人能仅凭肉眼便隐约望势,阮慈打出一道法力,激活了厅内阵法,王盼盼不由喵了一声,笑道,“你是不是筑基层数太低,害怕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