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十二个时辰,劳作了六个时辰,调息两个时辰,再是吃了两个时辰的酒,祝队长一行人便辞去要再休憩一番,饶是众人还有许多问题,也只能等日后有机会再来请教了。送走那一队兵士,四人面面相觑,都是许久没有说话,良久,那樊师弟吐出一口气,道,“我曾听说,本方宇宙每一个大天都有自己的活法,曾经心中还是不信,只道天下熙攘,皆为利来利往,便是术法有些许不同,根本上的那些东西还是一样,这是我见识浅了。这恒泽真人怕是上古时期的道祖陨落在此,至少在他的恒泽天内,完全是两样日子。”
许师兄道,“这道祖也是胆大!阴阳五行道祖是创世道祖,他竟敢与创世道祖相争!”
这两人还是把恒泽天当成本方宇宙道祖残余,不过阮慈并不轻视他们,他们可能根本不知道琅嬛大天乃是阴阳道祖从旧日宇宙携来的大天,思维始终受到了局限,再怎样聪明,也不会有进一步的猜测。在她看来,这修仙界中最宝贵的资源,其实也并非灵气,而是知识阅历,若非她知道琅嬛周天的来历,又在来路上发现了那头先天凤凰,也很难立刻猜到点子上。
“似这般永远不会湮灭,可以一再转世重来,也不知是什么感觉。”许师兄本来对这些不屑一顾,此时倒是很感兴趣,回味道,“在我等所来之处,求道是何等艰难,便是有丝毫差错,哪怕只是运气不好,也难以攀上更高一层的境界,可在这里,便是一时境遇有别,只要求道之心足够坚定,那么总有一日能攀登高峰。似这样倒也很是公平,这般若还修不出来,便再也怨不得别人,只能怨自己了。”
李平彦道,“话虽如此,但这道祖终究也败亡了,我说不好别的境界斗法是怎般,但我知道,这般天地养出来的修士,绝对胜不过我们周天同等修为的修士。”
樊师弟也笑道,“确实,筑基巅峰、城防队中有名姓的人物,吃了几杯酒,便把什么都说出来了,实在是天真烂漫。我们周天哪有这样的修士,就是盛宗弟子,筑基之后出来历练,若是未死,总也能修得满腹的城府,便是要告诉你这些,也要索取足够的好处。”
阮慈道,“樊师弟,你又忘了,他们讲究只求自身,就是从我们这里索取去了好处,因不是自身修得,不会用在修行上,那对他们来说也就无用了。”
生活不同,为人处世也完全不同,阮慈这么一说,樊师弟也是只能点头称是,众人一起嗟叹了好些时候,这才道别各自去寻下处——往日在秘境之中,众人总是互相防备,便偶然休战,也一向是互相敬而远之,今日因为这离奇见闻,敌意完全消散,尽情交谈了好一阵子,樊师弟和阮慈还很是投机,但最终依旧要立足现实,不会住在一处,还是各自投宿,留个地步。
“慈师妹,你说这恒泽玉露会不会化生在金丹,甚至是元婴战场?”
李平彦和阮慈找了一家客栈,租了一处跨院,收费也很是廉宜,这里灵气无尽,而且因为这种风气,宝材灵药的价格非常便宜,两人此时才想起来,便是在八城门外,那些商户所收的灵材,其实更多的也只是证明该妖兽已被击杀,似乎更多地是为了除去妖兽,而不是收取灵材。
两人还不急入屋,布下阵盘之后,李平彦便提起恒泽玉露,“我看这永恒道城在这次恒泽天开放之中并不会崩散,玉露便是化生在道城之中,我有几个想法,第一,玉露会化生在城内最中心,看守最严密之处,第二,玉露会化生在战况最激烈的战场之中。按祝队长说法,战场按境界分开,那我便有一丝担心,恐怕玉露会受到金丹、元婴灵压吸引,化生在那些战场里。”
樊师弟和许师兄来此,到底是来游历的,还是想图谋玉露,这都说不清,因此这话李平彦便忍到现在才说出口。阮慈道,“这里还能生化出金丹战场么?元婴应该是绝对不可能吧。”
李平彦道,“这……按理是不该有的,但这毕竟是内景天地,也要防个万一。”
因阮慈到哪里都无人搭理,而李平彦虽有令牌,但也因此有了职司,目前还不是旷工的时候,因此两人便商议定了,明日由阮慈在城内走走,看看能否走到祝队长所说的金丹、元婴城区。
筑基修士,已无需睡眠,阮慈灵力并未经过消耗,并不疲倦,李平彦做了一日的活,便告辞回去调息,起身时又笑道,“在琅嬛周天,有时也会觉得很时疲倦,我们周天的人命实在极贱,修士之命更贱于凡人,至少凡人还有轮回的机会,而修士却是身死道消,再不能从头来过。也是因此,总觉得中央洲陆处处肃杀,大家都不太开心——若这恒泽天乃是真实所在,慈师妹,你说是否在此生活,也是不错?”
阮慈不禁脸色骤变,厉声道,“李师兄,若你还想活着出去,我劝你再不要有这样的念头。”
她心中一动,突然又浮起一个念头,忙道,“而且明日你也不能再去上工了——别像那许师兄一样傻大胆,这件事我劝你还是把稳一些,不能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