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玉周天此次派来的弟子,似乎都颇为精于藏匿之道,若非莫神爱适逢其会,绝不会这般轻易便被识破。便是已被众人暗中锁定,又有瞿昙越这个驱使虫豸的大行家两具化身在此,那五名金丹修士分头逃窜时,依然给众人制造了不小的麻烦,这一战耗时颇久,对阮慈等人来说,有徐少微带着风波平镇守身侧,倒是安危无忧,更可从容观赏金丹修士斗法时的气势场变化,不得不说亦是一番难得的机缘。
东华剑使和神目女同时驻跸在此,对大玉修士来说,便知道是诱『惑』他们前来交手的阳谋,亦是要飞蛾扑火地前来争取这最后一丝机会,瞿昙越等人自然也是法宝尽出,在半路上就将几人截杀。如此打斗了十数日,终于将大玉周天众修士剿灭七名,算上阮慈杀的那个筑基期修士,已有八名了账。
余下两名,是否死在绝境之绝那神秘金丹修士手下,可就不好说了,其中应该还有一名筑基修士,连来挑战徐少微的资格都没有,若是一心躲藏起来,众人还真拿他无法。
至于最后一名不知所踪的大玉金丹,便也不知是什么境况了,众人又找寻了一月之久,上到寒雨花田,下到黑水域表层,都已一寸寸搜过,便是连黑水域深层,那等闲金丹无法下潜之处,瞿昙越都令虫儿下去传讯,命那些情志稍微成熟些的元婴妖兽帮着找寻生人。但不论是那两名大玉修士,还是击退大玉来客,救出阮容的琅嬛金丹,都是毫无音信,仿佛融化在了这寒雨泽中。
域外入侵,非是小事,泽中数千名修士在几大盛宗牵头下,也是东奔西走,自掏腰包奔忙了许久,未敢有不尽心的。如今事态平息,众人又多是一无所获,离泽之心日益急切,偏生遥山宗大阵之力如今极是浓郁,休说金丹修士,便是筑基后期修士,都很难穿过大阵,倒是泽外进来了不少炼气使者,送来不少令牌,由徐少微、瞿昙越、薛无量等人共同掌管,众修士离去之前,必须由莫神爱仔细查阅,勘验周天出身无误,方能领令离去。
这般防卫手段,可谓是谨慎到了极处,但众盛宗修士丝毫未有不快,亦以为如此安排才是老成之举,若是真被大玉修士混入中央洲陆,实是后患无穷。尤其以徐少微、齐月婴乃至被众人顺便寻回的太微门弟子最为坚定。
福满子被救走,青灵门余下两个弟子都是筑基修为,自然说不上话,不过是听其余三柱指示罢了,这两人离容、慈、爱三女极远,简直是见了就要跑,毫无上前寒暄之意,据称二人在泽中全凭心意行事,到最后阴差阳错,走到距离绝境之绝最远的水域,倒是安然无恙,丝毫未被波及,还采了不少成『色』上乘的寒雨花。
莫神爱修行以来,第一次将天赋神通派上正经用场,也是十分勤勉新奇,徐少微也令阮容和她一起,试着辨别修士气机,找到救她的金丹修士。倒是阮慈成了个闲人,每日里拉着瞿昙越东游西逛,倒也不敢离众人太远,且瞿昙越到底是元婴化身,许多事需要他亲自安排。阮慈便唤醒灵兽袋中的王盼盼,令它也出来活动筋骨,说来众人入泽也有近一年光景,王盼盼一直在灵兽袋中沉睡,此时寒雨花落尽,方才能跳出来吃几尾寒水灵鱼。
泽中如此惊变,王盼盼自然也听得七情上面,又怨怪阮慈不早些叫醒她,阮慈道,“不是我不愿,寒雨花凋谢以后,我身边一直有七星小筑的人,要么就是和徐师姐在一起,你若是跳出来,恐怕徐师姐又要大动疑心了,她在寒雨花田擒下那精通空间之术的修士之后,差一些些就把容姐带走了,我猜她当时是想把容姐交给燕山,横竖泽中她修为最高,旁人也无奈她何,后来不知怎么还是忍住了,不然,如今且还有得折腾。”
王盼盼冷笑道,“大敌当前,她若还在为自己道途盘算,便是徐真人都不容她。徐少微自然也只能想想便罢了,不过她结婴最好的时机只怕也就是这数百年了,错过这次,下次不知何时还有机会换取阳气,心里自然也是焦急得很。”
阻人道途犹如杀人父母,这句话反过来说也是一样,修士为了突破瓶颈关头,做的很多事根本是毫无道理可言的,譬如徐少微,从一开始就想着抓剑使去换阳气,这行为在上清门角度来看确实不对,但她不这样就只能身死道消,金丹九鼎也没有结婴之望,要让她束手待毙似乎也太过强人所难。阮慈并不因此就讨厌她,只是多了几分小心,皱眉道,“此时是同舟共济,便是她敢给,仲道友也未必敢接,等出了大阵可就不一样了。不知道门内会不会派出好手前来接应。”
王盼盼倒不担心这个,笃定道,“怕什么,此间事已经到尾声了,再不会生出什么波折来。此时寒雨泽外,肯定是元婴云集,只等着我们琅嬛周天的修士全都迁出,便要派人进来将此地因果彻底查清,重排寒雨花田,那么多大能在此,她就是想,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为了区区十名大玉修士,何至于此?阮慈心中也有些不解,王盼盼道,“这些人本就是大玉周天出类拔萃之辈,便好像徐少微,金丹时的谢燕还、陈均,还有你师父一起,去到其余周天,便是漏了一个叫他们进去,假以时日都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来,更何况此地没有第三个大玉来客了,大玉周天在琅嬛周天映照的所有气运都归给他们,一旦离开绝境,他们的气运会是你难以想到的旺盛,说是遇难呈祥、逢凶化吉、心想事成,也丝毫都不过分。你想想,若是你,你能让他们逃入周天内么?”
原来气运一道还有这么多讲究,阮慈也是开了眼界,又觉得自己见识短浅,也怪王盼盼不肯告诉自己,王真人没有赐下典籍让她学习,不免好生埋怨了一番,王盼盼笑道,“这些东西,便是连许多茂宗长老都未必清楚,自来是口耳相传,除了青灵门,谁有本事把这些东西记载到典籍里?不然青灵门一帮不知所谓的家伙,正常一些的世家一脉,又多是蝇营狗苟之辈,凭什么稳坐擎天三柱的位置,和太微、上清一起守望相助,共御外敌?”
她对种十六抹黑鄙薄上清门之语极是不屑,哼道,“种十六知道什么,还说上清门不配持有东华剑?我看他们太微门才是不配。两大宇宙级灵宝集于一门,那敌人只需要摧毁太微门气运,岂不是两大灵宝的威能都要受到影响?越是大敌当前,便越要把气运之物分开,这是傻子都明白的道理。”
阮慈道,“那清善真人为什么又要带走容姐?”
王盼盼滞了一滞,叹道,“那自然是因为修士在自己的道途面前,都是讲不通道理的傻子,他最强,谁也打不过他,只好随他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