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那灵稻是他们主要营生,都在山间灵气浓郁之处种植,也没那么多灵玉布设法阵,他们自己吃食都在村里后院自己种着,有禁制守护,不会受到损毁。”
阮慈听她说得越发有趣,见那小童几个都是精灵有趣,便道,“既然如此,在村里住着不也挺好的么?仙府之中,也并非人人都能开脉,若是运气不佳,回去便遇到主人闭关,说不定到寿终都是缘悭一面,门内的规矩,主君没有发话,门人是没有机缘的,便是这般,你们也情愿跟我们回去么?仙门规矩森严,可不如在家这般逍遥自在呢。”
那几个小孩儿都是年幼之时,本就恋家,闻言几个男孩也不由面露踌躇,那女孩却是咬着下唇,再三犹豫,仍是跪地道,“便是如此,心中也是情愿。”
问她为何,那女童望向天边,有丝憧憬地道,“自小便在三素泽边长大,听说三素泽之外,还有数千数万里的地方,有一座极大的仙山,叫做紫精山,是天下所有神仙居所,我想……我想去看看。”
她语调天真,阮慈不由和秦凤羽相视一笑,道,“也罢,我不欲收徒,但门中确实少人使唤,你若是想要看看紫精山,那便随我去做个捧盏侍女,也是无妨。”
又问鲛人那灵稻受损所值几何,道,“便折了一半给你们,免得你们要过些紧巴巴的日子。”
因小女孩来自庄国,便随意起了个名字,叫她庄姬,庄姬颇是识趣,行礼之后,便自行在阮慈身后侍立,阮慈看她可爱,让她到舟后玩耍,道,“十五岁之后再来伺候吧。”
说是开脉也要因缘,但她无事养个凡人做什么,到底还是要赐下功法,只是尚且需要学写规矩罢了。阮慈布置完这些,颇有些心满意足,对秦凤羽炫耀道,“羽娘,你瞧我是否看着很像是个大姑娘了?”
秦凤羽笑道,“小师叔都四百多岁了,难道还不是大姑娘么?”
那村民犹可,几个孩子听说阮慈四百多岁,脸上都十分吃惊,盯着阮慈看个不住,阮慈笑道,“那要看和谁比了,和他们比,我自然老了,但和你们比,我还生嫩得很呢。”
又叹道,“原来身为仙师,来见凡人是这般的感觉,想我当时身为凡人,所见的第一个修士也是金丹修为,他说过一句话,我当时听了很惊奇,他说两千年前他曾来过宋国……”
她话声突地一顿,仿似无意间戳破了一层什么薄膜一般,心头微然一震,暗惊道,“两千年前来过宋国,三百多年便是金丹中期,柳寄子一个茂宗弟子,怎么还能转世重修不成?我……我怎么到现在才发觉不对,这也是他的神通么?而且三百多年就是金丹中期,比我还快,他……他究竟是谁?和谢姐姐又是什么关系?”
因她念及柳寄子,眼前恍然便现出一条因果之线,因果触及,隐约仿佛能探出对方的一些信息,但却也十分模糊,只大略感到他现在还停留在金丹期内,而且和自己距离并不远,至少在一个洲陆之内。这便是阮慈在筑基十二时已能触碰因果,所拥有的特殊异能,此时还未修行《太上感应篇》,偶然便已能感应到少许,若是功法有成,且知道对方真名,恐怕还能再清晰几倍。
难怪诸宗修士,对感应功法都是谈之色变,若是两人敌对之时,自己对敌人一无所知,敌人却连你方位都能感应周全,这样的修士还如何和他相斗?阮慈对那《太上感应篇》更增几分好奇,若非此时拔剑也一样要紧,也想找到何僮,真想再度回山闭门,将感应篇修得小成,再和旁人来往,想来将是十分有趣。一时又想到,“柳寄子一个金丹修士,是怎么来中央洲陆的?难道和双成是一道来的么?这人将来和我,必然还要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