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依然寂然无声,阮慈一阵气馁,将玉佩在空中丢来丢去,思忖着是否要激发玉佩,试验其对感应功法的增幅,耳旁突地一阵暖热,便好似有人俯在耳边说话,道,“吵死了,你真是丝毫也不知恭敬。”
正是王真人声音,阮慈打了个机灵,又忙道,“怎说我吵,分明是恩师没有回我。”
这官司打起来可是没完没了,王真人说是阮慈不会用这九霄同心佩,阮慈却偏偏不服气,又想起请教王真人自己对因果的感应,东拉西扯,说得漫无边际,心中却是十分舒畅,只觉得所见所闻中,所有想到王真人的时刻都和他共享,虽说王真人只是偶尔应上一声,但心中也极是满足。
须知阮慈这人,思维最是随『性』跳跃,见到一条鱼也有个说头的,许多想法都是有些孩气,王真人对这些一概是听过就算,唯独在听阮慈说起感应到柳寄子时,道,“此事我已知晓,他应当便是通过那空间通道来到中央洲陆的,只是比你那友人要早了数百年。看来这条通道十分稳固,还能自行调整,因我与萃昀封闭寒雨泽,它便自行扭曲,在寒雨泽之侧开了个口子。那南株洲洞府之中的法宝,可谓是灵『性』十足,也不知是经过什么大能的祭炼了。”
阮慈奇道,“那样的失落洞府,法宝还有如此残余威能?是否是柳寄子上次前来此处时,将它祭炼剩下的灵力?有了这通道,他岂不是可以在两处大洲间方便往来?我们也可以……”
董双成一行人走了十余年,便跨越两洲,虽说没有灵炁补充,但穿越洲陆,十余年已算是极短的时间,且灵炁不足也可以用灵玉补完,这通道不如天舟,但却要比跨洋商船更快捷了许多。王真人声音传来道,“你若是不怕经受通道震『荡』,如她那道侣一般被甩出去,那也是可以的。”
阮慈面上一红,道,“我只是说说么,恩师何必笑话我。”
又奇道,“柳寄子数百年前便来了此处?恩师是如何知道时点的?算来是否和——”
正要继续推论下去,王真人似是不堪其扰,打断了她,直截了当地道,“他便是救了你族姐的那个人,寒雨花王也是由他所赠。你族姐回到门中之后,便向掌门禀报了此事,将两人前缘说起,这个柳寄子,已是连救了她三次。她此前在南株洲洞阳遗府,也是为此人所救,是以你所见并无虚假,你族姐和他的因缘纠缠,甚至要比你更粗,毕竟若没有你,她此刻或许还是宋国太子妃,若没有他,她此刻便是绝不能活在世上。”
阮慈再没想到,一时也是大惊,又想起莫神爱所说阮容心中颜『色』,竟不知姐姐还藏了这许多事没告诉自己,她茫然道,“但……但容姐为什么不和我说呢?我……我又不会……”
她本想说‘便是她欢喜柳寄子,我也不会怪她’,但说到一半,又自己顿住,以阮容『性』子,又如何能说得出这话来?便是董双成,那楚九郎也不过是杀了一个族兄而已,她承认自己对楚九郎有情,便已十分局促,柳寄子是阮氏灭门的刽子手,阮容怎生能允许自己对他生出情意?
其实便是此时,王真人也没有说出阮容对柳寄子有意,但阮慈此时回想,却有太多蛛丝马迹,令她恍然大悟,又为阮容苦涩,也不由默然半晌,方才长叹道,“姐姐……姐姐可该怎么办呢?她,她又怎会……”
再想到董双成、孟令月,乃至崇公子,因情种反噬对她生情的瞿昙越,一时不由极之怅然,轻声道,“情之一字,害人最深,此事……此事只怕会成为姐姐一处心结。”
王真人并未答言,似乎对阮容命运漠不关心,阮慈也知他『性』子,或许便是因为感应功法出神入化,见多了人心幽微,对他人私事反而从不置喙,她自己唏嘘半晌,方才问道,“恩师,那柳寄子是那人的真名么?此人必有来
历。你可有感应到他的方位?他如此扶助姐姐,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