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沈致湘才想起来:“我靠,咱们是不是该给严行说一声?他不会不知道吧?”
其实我也在担心严行会不会根本没看到通知,不然这都七点了,他怎么还不回来……可我又有些纠结——不,与其说是纠结,不如说是担心,也许严行看见通知了,但他为了不见我,宁愿被辅导员发现夜不归宿……
“给他打个电话吧,”用力握了一下拳头,我说,“我来打。”
“嗯,好。”
我拨了严行的号码,电话也就响了两三秒,他便接起来了。
“喂。”严行的声音平淡得几乎有些冷漠。
“……是我,张一回,”我紧张地说,“你,呃,你看见群里的通知了吗?”
严行:“嗯。”还是那样冷淡的语气。
“那你今晚……得回来住吧?”
严行沉默几秒,说:“一会儿回来。”
“哦……那好。”
严行简短地“嗯”一声,挂了电话。
我觉得自己贴着手机的那只耳朵像被烧红的铁。
37分钟之后,严行推门,走进寝室。
“回来啦!”沈致湘热情地招呼严行,“好久没见你了!”
严行冲他笑笑,表情挺温和。紧接着他从书包里掏出一只系得十分紧实的红色塑料袋,说:“我带了点宵夜。”
“好啊!”沈致湘兴奋道,“等他们检查完咱就吃!”
严行点点头,把塑料袋放回书包里,书包立在书桌上。然后他在自己的床上坐下,低着头玩手机,不再说话了。
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只能做贼一样打量严行,他瘦了吗?好像没有吧。他穿了条紧身牛仔裤,勾勒出他修长的小腿。既然穿了这种紧身裤了,那腿上的伤应该已经彻底好了吧……那些密密麻麻的伤痕,会留下伤疤吗?
严行忽然抬头看向我,我飞速移开目光。
但还是对视了,也许只有零点一秒。
我想我在严行看来应该是个虚伪透顶的人吧,既拒绝了他,又忍不住偷偷看他。哎。
“张一回。”严行忽然开口。
“啊。”我惊得直接站起来,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严行是不是要质问我为什么看他?
“你的被子,借我一床。”严行说。
“……哦,好。”我连忙搬起一床被子,放在严行的床上。
是的,他的床上只有床单,现在连暖气都还没停,怎么可能不盖被子。
严行起身,把我的被子仔仔细细铺开来。我站在他身后看了几秒,见他没有再和我说话的意思,只好又回到书桌前坐着。
沈致湘正戴着耳机听英语听力,还好他戴着耳机。
没过一会儿,辅导员和书记就来了,一进门,书记便笑了:“现在的男生都很讲究啊!”
沈致湘表情很得意:“嘿嘿,一般一般。”
书记摇头:“我们那会儿可没那么好,哎,那会儿是十个人的大通铺,再收拾也收拾不干净!还是现在的条件好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