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行起身:“我去接个电话啊。”说完就走出了寝室。
我觉得有些奇怪,但一时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沈致湘抹了把脑门上的汗,贼兮兮地笑了:“严行是不是也快脱单了?”
“啊?”我后背一紧,差点打了个哆嗦,“你说什么?”难道沈致湘看出我和严行……
“我说严行是不是要脱单了,接个电话还得避着咱们,肯定是哄妹子去了。”沈致湘笑着说。
“……”我愣怔,“可、可能吧。”
原来是这样,沈致湘的话提醒了我,我之所以会感到奇怪,是因为严行走出寝室去接电话。其实出寝室接电话这事儿挺正常的,沈致湘和杨璐煲电话粥的时候,沈致湘都会走出寝室去。
可严行,严行他平日里几乎不接电话,极少数时候他的手机响起来,他也会直接当着我的面接起,无一例外,不是保险公司的推销电话,就是10086的客服向他推荐新套餐。
然而不等我继续想下去,严行就回来了。
他神色如常,甚至带着些笑意问沈致湘:“我们是明天下午体侧吧?”
“是啊,下午四点在田径场。”沈致湘说。
严行点头:“OK,那明天下午我下了课,直接去田径场找你们。”明天下午严行有一节选修课,我和沈致湘没有。
严行说完,转向我:“一回,咱们去上课吧?”
“哦,好。”我背起书包。
四月十号,上午,我和严行沈致湘一起上完两节专业课,然后我们吃午饭、睡午觉。下午一点半,严行起床去上课,我和沈致湘还睡着。
下午三点四十,我和沈致湘到田径场,慢跑一圈热身。
下午四点整,我和沈致湘开始排队体测,严行没来。从排队到入场,十二分钟,我给他打了14个电话。全都无人接听。
这天下午,他没有来体测。
第44章
跑完一千米,我甚至顾不上看成绩,就丢下沈致湘和杨璐,独自走了。
我心里满是不好的预感,虽然沈致湘说没准严行就是出去玩了——之前严行的晚归和翘课,让沈致湘理所当然地觉得严行是个爱玩的人。
可我想一定不是“出去玩”那么简单。上一次联系不上严行,是因为他在随喜会馆和朋友……再加上昨晚严行走出寝室接了个电话,我越想越焦躁。
从田径场到校门口的路上,我不断给严行打电话,他的手机没有关机,而是无人接听,每一声“嘟”都伴随着我心脏的狂跳,我多希望他下一秒就接起来,平静地问,怎么了一回?
我说,你去哪了?你怎么不来体测?
他笑嘻嘻地回答,去买我上次说的那家和好吃的蜂蜜蛋糕了,我马上就回学校了。
……然而无人接听,始终是无人接听。在一声接一声的“嘟……嘟……”之中,一股强烈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我好想找到严行,或者哪怕能和他通个电话也行。那天在火车上他抽烟时的侧脸浮现在我眼前,他像那一缕灰蓝色的烟,我抓不住。
我跑着冲进地铁站,在地铁门即将关闭的最后一秒,跨上地铁。
我要去严行的出租屋,我想也许他在那儿——我找不出一个他在那儿的理由,只是,只是现在我必须找他,就算知道找不着我也必须找他,我受不了,受不了像只瞎眼了的野兽一样在寝室里踱来踱去。
下地铁,冲出站,狂奔向那个新崭崭的小区。
虽然刚跑完一千米,但我好像已经感觉不到累了。
到楼下,我才忽然想起来,我没有电梯卡。我进不了电梯。
我靠在电梯口的墙上,剧烈地喘息以至口腔中泛起淡淡的血腥味。进不了电梯,就没法去敲门。可也许严行就在出租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