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过年后,又是一个多月没见着他了。关知意原来是觉得自己心态已经调整得差不多了,可现在看到他,那种矛盾的喜悦感让她有种前功尽弃的感觉。
“还需要拍多久?”戚程衍问道。
关知意对自己心虚,低着脑袋没去看他:“我的戏份大概还有一个月。”
“嗯。对了,爷爷下周生日会举办一个生日宴。”
关知意早前就听关元白提过这事了:“我知道的,那天我会请假回去一趟。”
“忙的话也可以不去。”
“还好,我戏没那么满,而且爷爷去年生日我就没回去看他,今年一定得回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的时候,不远处的工作人员都已经看呆了。之前关知意和郑亦桐的事毕竟是上层人的事,所以他们并不知道戚程衍曾经为了关知意动过手脚,所以对两人竟然认识,而且还很熟悉的样子很是震惊。
震惊的同时也想着,原来组里最不能惹的人,竟然是看起来最好欺负的关知意……
吃完饭后,关知意被带去上妆为下午的戏作准备。
她上妆大概上了一个小时,出来前去拍摄地的时候,已经没看到戚程衍的踪影了,她想着他应该已经走了,也就没有再特地跟他联系。
几分钟后,关知意到了要拍摄的片场,沈府。
“知意来了是吧,来来来,过来。”导演朝她招了招手。
关知意提着那身纯白色的袍子走了过去,此时,肖燃已经在了,他等会要扮演一个死人,此时脸上的妆已是失了血色。
“这场戏到时候开始是这样……”导演开始讲戏,但大部分都是对关知意讲,因为这场戏肖燃躺着就行了。
讲了好一会后,导演拍了下关知意的肩,“这场我要求会比较高,拍不到满意我会一直拍,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关知意:“明白的,导演。”
“行,你过去吧。”导演说完拿起了对讲机,“都准备好了没有,清场,无关人员都给我出来!”
众人陆陆续续动了起来,关知意也走到了沈府门口,准备开拍了。
这场戏是她领着一道假圣旨进来,要求开棺。
昭阳是皇帝的亲妹妹,而沈斯伯是从小跟在皇帝身边的,所以两人也算一起长大。而这一年年里,她对他早就情根深种。如今,面对沈斯伯莫名的死亡,昭阳完全不能够接受。
他的死尽是谜团。
生前为国而战,死后却因种种原因背上害死数十万将士的罪名。所以他虽是将军,这次的葬礼却是简单到凄凉。
没有人敢来吊唁,皇帝也不允许昭阳公主过来。
可她就是要来,来便罢了,还带了圣旨!因为她知道,除了圣旨,没有什么敢让别人重启沈斯伯的棺!
场景一切准备就绪了,关知意闭了闭眼,在导演一声“action”中进入了状态。
大门打开,在一片白绸和落叶飘动里,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从门口走了进来。沈斯伯此时是罪人,所以府里有士兵把守,见有人进来,立刻就有人阻拦。
“什么人!沈府未经允许不可进,马上出去!”
“我要看他。”昭阳公主眼无波澜,声色淡淡,整个人都似一滩死水。她分明是没有表情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边上看着的人却感觉到了一股无名的压抑。
“中书大人有令!谁都不允许来吊唁沈斯伯!”
“他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昭阳眼神一厉,一脚踹了过去!
士兵被踹倒在地后,边上其他人一下都围了上来。气氛一触即发,就在众人要上前压人的时候,昭阳举起了手上的绸卷。
“圣旨再此,皇上有令,命尔等开馆!”
“怎么可能……你到底是什么人,敢假传圣旨!”
“假传?”昭阳眼底一抹嘲笑之意,“我是昭阳公主!皇上是我亲哥哥,这世界上没有几个女人能比我更尊贵!你觉得我拿的圣旨,会是假的?”
……
场外鸦雀无声,旁边看着的工作人员和演员都被关知意这会对昭阳的拿捏惊到,镜头前的导演静静地看着关知意,心里也是错愕。
因为在关知意演这场戏之前,她的戏份都是在沈斯伯死之前的,所以此前她在大家眼里都是一个活泼可爱,骄纵大胆的小公主形象。而且关知意本身就长得就娇俏可爱,所以那种戏份对她来说完全没什么压力。
但今天这场戏显然是跟她本人不相符的,所以在开拍前,导演也已经准备好了拍好多条的打算。
可此时,他看着镜头里关知意却是意外……没想到,她能将公主那种高人一等,生来尊贵的气质拿捏得恰到好处。
“可以,再保一条。”眼前的情节演完后,导演对着对讲机道,“知意不错。”
关知意收敛了情绪,朝这个方向点点头,回到了原位。
第二条顺利拍完后,下一个画面继续,那边在准备的时候,导演无意回头时竟发现戚程衍站在他身后,正默默地看着镜头。
他惊了一下,示意边上人给他位置。
戚程衍抬了抬手:“不用。”
导演点点头,回身继续看向自己的镜头。
其实戚程衍在关知意拍之前就已经到了,他一开始只是想来随意看看,所以也没有告诉她他还没走。但现在来了之后,看到关知意拍摄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来值了。
在他心里,她一直是个可爱的小妹妹,但今天她让她感觉到有些不一样,即便只是演戏。
此时,镜头中的关知意饰演的昭阳骗了众人,让人开了棺。
而棺木里,肖燃饰演的大将军安静地躺着,了无声息。
昭阳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里面躺着的大将军沈斯伯,良久后她忽得笑了下,弯下腰,伸手想去抚摸他。
“公主。”沈府的管家老人含泪阻拦,“老奴不知道皇上为何要您来开馆,可不管有什么罪孽,将军也已经失了一条命,您,您就让他安息吧……”
“安息……不能安息。”昭阳缓缓收回了手,神情有些恍惚,“我还没嫁给他呢,他怎么能安息……”
一言既出,府里众人都愣住了。
嫁?
别说沈斯伯现在是罪人,就算不是,也没听说昭阳公主婚配给他啊。
“公主,您……”
哗——
就在这时,昭阳一把解掉了白色的外袍,白色晃过镜头,下一秒,竟见原来一身白衣的昭阳公主已是绣凤嫁衣加身!
红衣素手,炙热的颜色在一片雪白的府中,是那样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