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伊池是卖笑的服务生,不是刷盘子的服务员。”时栖伸手抢过宫行川的手机,手指点着屏幕上的照片,“你见谁穿旗袍洗盘子?”
宫行川默默地盯着他的手指,冷冷道:“只要我想。”
时栖一哂,收回了手。
是了,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情。
“剧本的事情之后再考虑,这张定妆照……”宫行川的语气微妙一顿,“不行。”他把每个字咬得很清晰。
“不行。”宫行川又说了一遍。
能争取回旗袍的设定,时栖已经很满意了,他看了眼时间,说要走。
“我送你。”宫行川从书桌后站起来,拎起西装外套,示意时栖跟上。
时栖本该拒绝,可心底有个声音代替他做出了选择。
他徒劳地挣扎了一下:“Lily姐在外面等我。”
“怕我把你吃了?”
时栖耸耸肩,眼底滑过没人看得见的落寞:“外面可是在传我是你的儿媳……你下得了嘴?”
包厢里刚有所缓和的气氛,被时栖一句话破坏得干干净净。
走廊里的灯光很暗,宫行川的眼尾微微向下压,浑身散发着冷漠与抗拒,抿起的唇线条冷硬,又显出几分漫不经心。时栖抬着下巴,肆意打量男人的脸,觉得岁月格外优待宫行川,竟然没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但时栖很快想明白了,岁月也会在金钱面前低头。
几道光从宫行川服帖的衣角顽皮地滑到皮鞋上,再从后脚跟溜走。
时栖走到了宫行川面前。
他十八岁的时候,个头刚到宫行川的肩膀,平日里拥抱都得踮起脚尖。这几年,他野蛮生长,额头将将够到宫行川的下巴,是个很容易被抱在怀里的高度。
但他们已经不能拥抱了。
“在想什么?”宫行川眸色微沉。
时栖随口扯谎:“想Lily姐。要是她知道我坐了你的车,肯定会吓得当场报警。”
宫行川迈出的步子微顿,直到上了车,才问:“我有那么吓人?”
时栖纠结了几秒钟,不确定自己该坐副驾驶还是后座。后来觉得刻意坐后面太矫情,干脆打开副驾驶的门,钻了进去。
“不吓人,是她胆小。”他的回答一听就是敷衍。
宫行川眼里涌起浅浅的笑意,手也伸向了他。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时栖的反应慢了半拍,宫行川的手得以隔着T恤触碰到了他的肩。
“叔叔?”时栖脱口而出。
“嗯。”宫行川没有纠正他的称呼,而是拉住了安全带,亲手替他扣紧,“以后别跟着导演出来喝酒了。”
“为什么?”时栖恍惚间看见了十八岁的自己,假装纯情,明知故问。
那时他还没进娱乐圈,演技已然了得,宫行川会受蛊惑般揉他的脑袋,然后低头亲吻他的唇。
也许是光线太昏暗,也许是座椅太柔软,时栖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叔叔……”
宫行川轻轻地应了声,每个音节都压着欲火。宫行川在忍,伸向他的手绷出了冷硬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