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烨霖怔愣地看着许杭:“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许杭嘴唇抖了抖,然后说:“从一开始,在绮园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你了。”
轰的一声,段烨霖左耳听到许杭的回话,右耳就像好几道闪电噼里啪啦地打响。
这话是真的,的确不是章尧臣说了许杭才知道。当年的绮园宴会,隔着园林一望,那眉眼和脸庞,许杭就认出来了。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段烨霖,许杭未必会那么平静地进了小铜关。
书里有的词句那么多,可是许杭找不出任何一句可以用来形容自己对段烨霖的感觉。
段烨霖的手紧紧抓着扶手,几乎要将它掐断:“我是不是可以庆幸一下,在你复仇的计划中,把我排在最后一个?”
许杭的心也是一颤一颤的。他当然知道,那件事不该全怪段烨霖,他只是做了别人手中的一把刀而已。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千疮百孔,修不回去了。
看着许杭的沉默,段烨霖阴沉着脸走上来:“那你告诉我,你给我准备了什么样的结局?”
终于到了这一刻了。
许杭闭上眼睛,长长吐了一口气,转身走到正厅的主位,在椅子上端正坐下,用不容拒绝的口吻,掷地有声地说:“我希望你离开这里。从此之后,你是楚河,我是汉界,泾渭分明,再无联系。”
像有人在刺段烨霖的心,扎出血以后还要咬下一块肉,嚼得嘎嘣脆。他重复了一遍许杭说的话,然后额头青筋凸起,一拳狠狠砸在一旁的小茶桌上:“再无联系?你凭什么认为,到了此刻,我会放手?”
“我做够了你的禁脔,不想到死都只是你段烨霖养的一只兔子。”
“禁脔?兔子?你说这话,是侮辱你自己,还是侮辱我?”
许杭抬着头,分毫不让地看着他:“不管你怎么待我好,都改不了当初我进小铜关的原因。这个开头,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拔不掉也磨不平,它永远都在那里,昭示着我屈辱的过去!我现在,就是要把我四年前丢在小铜关门口的自尊捡回来!”
有些事情,做过了就是揉皱的白纸,摊不平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一场不公平的交易,或者说是段烨霖单方面的强压,和许杭单方面的算计。
一场戏,开头就跑调了,后面再想圆回来,也总觉得差强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