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秀的表情里，他大概有点明白过来了，天秀也笑了一下，她极力遮掩着笑容中的情绪，这是商业谈判，没必要流露太多内心戏。“是啊，其实如果我准备留下来做的话，也就不存在对外接手注资了，因为目前我们是很赚钱的。所以对我来说，转让股份基本就是零或一百这样，要么就留下来继续做，要么就是转让掉，因为我在伦敦那边的学籍是不可能一直保留下去的，而且，我才上大一，要走就是三年，基本不能参与运营，那，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留股份也没什么用，对彼此都不好。”李歌手点点头，“我明白了，那，这样的话，战队管理……”

“我也就接手了几个月，之前是大一学生，你觉得战队的管理和运营我能真的涉足多少啊？——我可还要比赛呢！”

既然是要卖，那就有要卖的说法，天秀说，“我们战队这几年一直都是李经理在管，他人挺老实的，是可以信任的那种，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留用他，行内很多事，他会带你的，基本我也是被他带出来的——你要愿意给他一点股的话，那他肯定就更靠谱了。”

“你这样的人说靠谱，肯定就靠谱了。”李歌手也笑了，他的精明劲儿平时都藏着，这会儿才灼灼地往外放，“一亿五……这开价挺实在的，你就这么急着要回去读书吗？不再玩一阵子？”

“我休学只办了一年，不可能等到下赛季再找买家吧，这赛季肯定会带完的，下赛季也会帮着做好交接。”天秀吐了口气，这句话，在心底已经想了很多次，可说出来还是有一种割肉的感觉，“我的时间也很宝贵啊，电竞这行业，其实李老师你也看明白了，对你们是有用的，但是它不适合作为一个人的主业。”

“叫我李卓呀，真是的，都带我上过分了还这么见外。”李卓先责怪道，随后也是一笑，“明白的，赚不了大钱，只适合做为资本的附庸和装点。”

这句话算是把现在电竞的现状说透了，天秀就算心事重重也不禁喝彩了一声，“说得到位呀！”

“是一个投行朋友和我说的，他对这个行业做过分析。”李歌手说，“当然，这行业能让很多人赚到一般人眼里很多的钱，但这个——”

他用手指比了一个小小的尺度，“和我们说的‘大钱’——”

他又比了个尺度，天秀也会意地笑了：这最多一年几百万的顶薪，和苏氏以前的生意规模比，真的只是小打小闹了。就是李歌手这样，只能算是资本宠儿，也不是资本本身的年轻人，手里自带的资金量也不是电竞可以比较的。“差距是很大的，但，它依然很值得投资，也有自己的作用。”

“确实，我这里有需求的朋友其实挺多的，都是哥们，数字也不大，凑一凑应该没什么问题。”李歌手的语气很轻松，不过天秀知道他不是在打肿脸充胖子，他们这个圈子是有这个实力——不过那又是完全另一种玩法了。“嗯……我考虑一下吧，几天内应该就可以给你回话了。”

“——不过。”

既然有意愿要买，想法就完全不同了，李歌手先说，“现在这支eg，和你的绑定太深了，如果要卖的话，后续运营，包括你的出场率，都还是要有所考虑。”

这是理性的、资本的顾虑，但他毕竟也还是个感性的少年，冷静的语调刚结束，冒上来的就是惋惜，“但是……我真的很喜欢看你比赛啊，而且，恕我直言，我也没念过大学啊，这并不妨碍我赚这么多钱，不是吗？”

“卖掉战队，回去读书，以后就再也打不了比赛了，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shaw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