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鸣凤哪怕身体有好转,华老头也告诉他不能参加科举,贡院里足不出户生活几天几夜就是健康人都受不了,瘦弱一点的还会被抬出来,蓝鸣凤的身子根本撑不下来,华老头也只能让他脱离病骨支离的状态,不再日日药不离口,假以时日,蓝鸣凤坚持锻炼的话身子骨也能更结实一些。
那么蓝鸣凤也就不必刻意维护好的名声形象,他又当不了官,所以他就用实际行动断掉家中长辈想要强加在他身上的念想。
一个人生活的圈子是固定的,秋水就不知道蓝鸣凤在他自己的圈子里坏了名声,还是洗笔过来时嘀咕给她听,她才知道了。
秋水觉得好笑,“想要破除这个谣言也简单,只要你家公子再参加一次宴会,然后展露一下自己的风姿和才华,再谦虚一些,那不就行了。”
蓝鸣凤出身侯府,改变名声是一件极容易的事,话说秋水就没见过蓝鸣凤跋扈的模样,所以有些难以想象。
洗笔也知道,只是自家公子根本不愿意,所以才头疼。
老夫人气的差点派人去训斥蓝鸣凤,还是侯爷给拦住了,“鸣凤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孩子要不是身体不好,这天早就被他捅破了!”
老夫人气的捶桌,又毫无办法。
李府,夏素白一直没放弃寻找女儿的下落,之前李家权势也没这么大,世道也乱,哪怕一直派人寻找也不得要领,特别是武安帝登基之前天灾俱全,想要查探一个小婴儿的下落等于大海捞针,现在天下也日趋太平,李关山好歹是个爵爷了,放出去寻找女儿的人也多了起来。
只是一直传回来的消息都是没有丝毫消息。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去搜寻的人带了一个老婆子回来,还有一双已经脏污不堪的鞋,那鞋面就是包裹秋水的一块襁褓。
老婆子不是当初抱走秋水的人,她只是个知情者,见到夏素白膝盖一软就要跪下,被旁边的婆子给搀扶住了,然后挨挨擦擦坐在小凳子上,把当初自己所见说了出来,“我们当初也在躲避流民……根生媳妇见路边有个孩子,就凑过去看了一下,见孩子身下垫着的襁褓料子好,就把孩子抱了起来,那时候我们也在逃难,没敢多停留,就继续走。”
“后来路过端阳,根生媳妇说自己家养不活这孩子,就放在了路边,那里人来人往多,就盼着有人把孩子抱去养活……那襁褓被她解下来带走了,后来流民散去,我们也回了村,根生媳妇的大儿子要娶亲,这襁褓被她当了包袱皮,别人不知道,我是一眼就认出了,再后来这襁褓又被改了孩子衣裳,最后当了鞋面……就是太太面前这双……”。
夏素白的手在抖,“那为什么把你找来,那根生媳妇呢?”
那婆子道,“根生媳妇去年死了。”
去查的人也道,“这鞋确实是从赵根生家找到的,这个婆子知道的最清楚,所以就带了回来。”
顿了一下又道,“端阳虽然是个小县,但是陛下登基前年大旱,死了很多人,也有不少人背井离乡……想要知道小姐的具体消息,还得慢慢查探。”
夏素白挥手让那婆子下去,她看着那双鞋,眼泪就一滴滴下来了,半响道,“给我查,不管宝珠是活着,还是……我都得把她找回来!”
来人领命而去。
奶娘看到夏素白伤心,就劝道,“小姐吉人天相,夫人切莫失了信心,以前还没消息,现在已经有了消息,这就是好事啊。”
夏素白泪珠滚滚道,“我不求别的,只愿宝珠还活着,不管她现在在哪里,她只要活着就行!”
奶娘跟着叹息了一声,“老天爷有眼,保佑小姐平安康泰!”
那婆子下去后自然有人招待她吃喝,她说了一部分却刻意没提一件事,那就是他们一伙躲流民的人谁也没奶给那个孩子吃,到后来这孩子眼看已经奄奄一息,于是根生媳妇就把这孩子扔在了路边。
虽然没人看到这孩子咽气,不过他们都知道,这个孩子活不下去了。
这婆子只是为了李家许下的钱才来的,她也知道,要是说孩子已经死了,就怕拿不到钱,于是她就没提这一茬。
李关山回来后知道了这个消息,还见了那个婆子。
不过夏素白可以被婆子糊弄。李关山这个实打实杀出来的将军却一眼就发现这婆子说话不老实。
她貌似对李家的地位和环境充满敬畏,实际上她眼神闪躲,根生媳妇抱孩子的事和过后那块襁褓的事说的极为仔细,偏偏根生媳妇抛弃孩子的事她只是一句带过。
于是李关山背着夏素白又问了这个婆子一次,这一次这婆子吓破了胆,只得把孩子快要死的消息说了出来,“大老爷,不是我故意不说啊,只是我也真没见着孩子咽气,就是看着孩子像不行了,毕竟那时候也没东西给她吃呢。”
那时候根生媳妇见襁褓华美,还打着把孩子抱走,有贵人来寻找就要钱的主意,只是后来贵人没等到,孩子快死了,他们也在躲匪徒和暴民,这孩子只能被抛弃。
那婆子跪在地上砰砰磕头,李关山手足冰凉,挥手让人把婆子带走,想了好大一会儿,他决定瞒下这件事,就算给妻子一点希望吧。
女儿刚丢的时候李关山感触不深,后来和夏素白产生矛盾差点分开,最后两人又和好,李关山开始冷静看待母亲,这时候他才感到细细密密连绵不绝的痛和悔。
只是孝道大如天,他不能去谴责母亲,有的痛苦只能自己承担。
这十几年来对女儿的思念已经被夏素白刻进了骨子里,可日子还得往下过,她还有两个儿子要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