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插嘴道：“你是嫌弃这里伙食不好，自己想炒肝儿吃呢？摘一半儿，吃了等长出来再摘一半，你以为肚子的肝脏是地里的菜啊！”

扑哧扑哧笑了一片，曹雪梅也笑了，不过笑意不达眼底。

再一次放风的时候，曹雪梅忽然拉着沈原轻声道：“孙医生说可以帮我联系肝移植，然后我就能尽快出狱，还能得到一大笔钱！”

沈原愕然：“……你疯了？你怎么能相信！要是出了问题怎么办，你死在手术台上了怎么办，这不是一块肝的事，是你小命的事！”

曹雪梅看着远处，极快道：“我知道，可是我的刑期长，比你们都长，我属于诈骗数额巨大的，我要坐十五年牢！齐云挪用公款也不过五年，江静月杀了一家子，听说也不过几年，我这十五年坐下来，出去了也是个废人了，如今好歹能博一下！”

沈原觉得心凉：“那你告诉我干什么，你都一意孤行了，我能帮你什么。”

曹雪梅道：“我怕……我自然也是怕的，可是我又想抓住这个机会，我不是让你帮什么忙，我就是想告诉你，假如出了事，只有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我也不是让你帮我报仇什么的……我就是想，留下一些什么，我爸吃喝嫖赌什么都会，就是没管过我，我妈在我小时候就跟人跑了，我是有人生没人养的，我就是死了估计也无声无息，真要是……你能给我烧点纸钱呗，别让我死了也当个穷鬼！”

沈原：“……你就不能不答应么，刑期长也是能想办法减刑的，你何必非得如此！”

曹雪梅道：“也只有你想着劝我不答应，姐，我跟着乐乐一起叫你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减刑的事我是不期待的，我要是不答应……你说我还有减刑的机会吗？一边是实打实的十五年，一边是尽快出狱，还能有一笔钱，谁都会答应的！”

沈原默然，任何的劝说都是无功的，曹雪梅不会打消这个念头。

过了一会儿，沈原低声道：“那你怎么就想告诉呢？”

曹雪梅笑了：“我呀，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会察言观色，别看你是故意伤害进来的，我们这些人里头，只有你才是真正干净的，乐乐是个小偷，她不可能劫富济贫，她手底下偷过不少人家的血汗钱，齐云就别说了，江静月……心狠又古怪，我是一个人憋不住了，也害怕，只有和你讲讲，心里才松快些。可记住了，要是有个万一，给我烧纸钱啊。”

沈原简直无语，你就是为了让我给你烧纸钱才告诉我的？”

曹雪梅咯咯笑了：“那我更想好端端的拿着钱去外面逍遥自在呢。”

关于肝脏移植的事两人就谈过这一次，之后她们都没谈及这个话题，只过了一个星期，曹雪梅就搬了出去，据说是保外就医。

江静月怀疑过，还找沈原试探了一下，沈原什么都没说，这是曹雪梅的，既然她不愿告诉江静月，沈原也就没有多嘴，何况这种事知道的人多了也不好，不过她还是心底忧虑着曹雪梅。

三个月后狱警通知沈原有人来探望她，沈原来到接待室，看到了面色苍白的曹雪梅，现在已经是夏天，她似乎很畏寒，包裹的严严实实。

双水监狱的探视没有隔着玻璃拿电话交谈，倒是有个小房间让人面对面谈话，门口有狱警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