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差点窒息过去,大妞笑道:“来,我给你篦一篦。”
篦头可以把虱子篦掉,但是篦不掉虱子卵,而且村里的孩子几乎个个都有虱子,你弄干净了,回头人家一凑过来,你又有了。
而且就算沈原不和人家接触,弟弟和大妞头上也有,她能避免得了吗?
沈原生无可恋的让大妞篦头,那篦子还断了一个大角,就这也舍不得扔,姐妹两互换着篦了头。
大妞又开始干活,沈原去村口的大树上趴着,看着低矮的房舍,远处田地里干活的农人,嘴里嚼着野草茎。
这里的生活就是典型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村里的文盲也比比皆是,男孩子都没书念,更不要说女孩子了。
能读书的无一不是家里有点家底,否则可供不起一个读书人。
要说生活,物质是肯定贫乏的,但是大家都习惯了,也就不觉得苦,一个月能赶一次集,去最近的镇子要走半天,想去县城,那得备好干粮,凌晨起来,腿脚不停走到傍晚城门关,也就刚刚到,要是走慢些,还得在城门口过一夜,等第二天开门了才能进。
沈原也想改变家里的现状,可看看只的小身板,小手小脚,就默默的打熄了念头,一个大字不识的女娃子,连镇上都没去过,你能想出什么赚钱的好计来?
做卤货卖?醒醒吧,原材料你就是把村里搜一遍,都不一定找的齐,以前听说古代人不吃内脏和下水,沈原现在才发现,糊弄谁呢,乡下的婆娘杀只鸡,那鸡肠子都给翻过来洗干净炒了吃了,就是鸡毛拉嗓子咽不下,要不然鸡毛都能吃了!
沈原还见过村里一个叫红梅的大姑娘,也不知道怎么了,说是撞了邪,家里人就给跳大神招魂,愣是把人给弄正常了。
老娘李氏在家八卦:“沈六子是糊弄亲家呢,那红梅不愿嫁给瘸子,所以神神道道吓人,想把张家吓退,可六子彩礼都收了,怎么会吐出来,那不是折腾闺女么,个没良心的!”
沈原默然,她要是真的拿出几个赚钱计划,沈大寿一家也不一定守得住,乡下人淳朴,但也野蛮。
红梅的事几乎沈家村都知道,可还不是由着人家爹,儿女那都是爹娘的私产,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地里的粮食一点点收回来了,收粮最忙的时候除了沈大郎,大妮和沈原都要去地里帮忙,那怕干不动重活,小活也能帮忙。
沈大郎就在地里瞎跑,然后装了一兜的灯笼果过来给两个姐姐吃,他嘴边黑黑的,沈原道:“你又烤蚂蚱吃,小心肚子疼!”
沈大郎道:“我没,我烤的是麦子。”
田地里头升起一小堆火,什么都能烤,新麦子烤了吃喷香。蚂蚱烤了也能吃,乡下孩子最擅长弄一切东西塞到嘴里。
大郎一头说自己没烤蚂蚱,一头就掏出几条肥大的蚂蚱腿:“大姐,二姐,你们尝尝,可好吃了。”
沈原瞪了大郎一眼,和大妞面不改色的吃掉了蚂蚱腿。
等到秋粮晾晒好了,沈原觉得能装进粮缸里了,这一阵子她也累的够呛,小身板做不了重活,铺晒粮食的活都是她和大妞的,一天下来不光是沈大寿夫妻头脸都是黑的,就是沈原和大妞也黑不溜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