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塔伸手就要拿：“那就这双。”

“但是还要买电热毯，微波炉，电饭煲，食材之类的。”白柳抵着下颌，仔细计算，他转头对谢塔笑了笑，“今天要买很多东西，预算有点不够，那边有打折的毛绒拖鞋，十四块九，去买那双吧，一样的。”

谢塔嘴唇抿直，他语气低落下来：“我的存款买不起这双毛绒拖鞋吗？”

“当然买得起。”白柳握住谢塔的手，轻笑一声，“但那都是你辛苦挣来的钱，我暂时还没有收入，没必要花在这种地方。”

“现在我们只是两个普通人，不是什么掌控世界的邪神了，过日子要精打细算才行。”

白柳笑得眉眼弯弯，有种放下一切的柔和：“我觉得就这样也很幸福。”

“十四块九的拖鞋冬天穿了也会很暖和啊。”

两个人溜溜达达地逛超市，他们拖着推车，虽然身形和外貌有些引人注目，但并没有太多人特意去注意他们，因为他们和任何一对走在超市里普通情侣和夫妻一样，在认真地，笨拙地，朴实地生活着。

大概没有人知道这两个人其中一个差点毁灭了世界，又守护了世界。

白柳一项一项地认真比较着物品的价格，他拿着两瓶牛奶，对比着生产日期：“家里冰箱是空的，你有在家吃早餐的习惯吗？”

“之前没有。”谢塔顿了一下，“我很少回房子。”

“那现在要在家吃早饭吗？”白柳笑着问，“我给你做，不过我手艺比较一般。”

“好。”谢塔望着白柳，他垂下眼帘，很轻地回答，“我也会学，我也要给你做。”

“那就买两瓶放着吧，保质期只有一个周。”白柳把牛奶放进去，他的视线从旁边冰柜里的速冻食品上一扫而过，下意识要去拿，但在看到谢塔的时候停住了，白柳推着车又走了过去。

白柳一个人生活的时候，也不总是自己做饭，他有时候会累到实在没有做饭力气，但又不舍得花钱点外卖，这个时候，在冰箱里屯很多速冻食品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了，只需要煮一煮就能吃，方便，快捷。

最重要是便宜。

所以白柳去超市这种地方，买的最多的东西就是速冻食品，什么速冻饺子，馄饨，汤圆等等等等，白柳对口味没有挑剔，只要一打折，白柳就无差别购入。

白柳自己生活了那么久，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生活好不好，健不健康，但刚刚他下意识伸手去拿的时候，他看到了谢塔正在望着他，于是白柳伸出的手就停住，然后收了回来。

他不想和谢塔过那样的生活。

他被困在时间和世界尽头十年，拼了命地维持理智，拼了命地想要回来，不是为了这样冷冰冰的东西。

“我其实不太会做菜。”白柳的推车停在了菜场外面，他低着头，垂眸看着一推车的东西很轻地笑了一下，“我也很少来这种地方，又隔了十年，再看到这里，我都有点不习惯了，你让我想想要买什么。”

“以后我们会常来的。”谢塔握住白柳的手，他说，“我们和他们一样，要像个正常人一样，每天做菜了。”

白柳静了很久，才笑着抬头：“也对。”

“总要习惯的。”

“白柳，这里有虾，68一斤，是不是太贵了……”

“价格倒是正常的，我算一下，一共六个人要来吃饭，买两斤应该够了。”

“鱼呢？”

“佳仪好像不吃鱼，不过陆驿站喜欢，我去看看有没有他喜欢的那种鱼。”

“是不是还要卖点糖和水果？”

“牧四诚喜欢吃橘子。”

“饮料呢？”

“唐队和点姐喜欢喝酒，但超市里的酒好像都不怎么样，等会出去再逛逛吧，我先打个电话问问他们明天上不上班，能不能喝……”

推车逐渐变得满满当当，在买虾的，他们和同样正在兴奋地称虾的一对中年夫妇相遇了。

这对中年夫妇一见白柳就有说不出的好感，忍不住和他搭话：“你也是来虾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