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佳仪猛地攥紧了一下喷雾瓶子,然后缓缓放下。
白柳这个明晃晃的弱点握在对方手里,她的确没有主动权了。
柏溢目瞪口呆地看着逆神简简单单三言两语就化解了一场危机。
柏嘉木见怪不怪地转了一下手术刀。
逆神这家伙的战术风格一直就是这样子的,控制性不强,和每个队员的关系都不好不坏,就算和敌方起冲突,也会尽量不用武力来解决问题。
毕竟逆神是个可以在联赛赛场上让对方没有拔出武器就能直接投降的战术师,低伤亡战术师的名号不是白来的。
刘佳仪从逆神的肩膀上跳了下去,唐二打收回了枪。
“就算白柳在拿你们的痛苦献祭,你们也要找到他,是吗?”逆神轻声问。
刘佳仪背对着逆神,她的肩膀和声音一起绷紧了:“——是的。”
她握紧拳头,嗤笑一声:“我们这种薄情的,被他抢夺过来的货物般的队员都能因为白柳的自我毁灭而感到痛苦了——”
“——那白柳自己该有多痛苦。”
刘佳仪深呼吸了一下:
“如果白柳真的是在向邪神献祭痛苦,那最主要的贡品也是他自己的痛苦,我们的痛苦只是作为添头,作为次要品罢了。”
刘佳仪回过头,冷静无比地望着逆神:“你不用指望靠这种诡辩来动摇我和白柳之间的联系了。”
“白柳是我自己选的人,我比你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追随这个家伙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被他利用到死的准备了。”
“白柳是我的战术师。”唐二打郑重地说,“他只要是为了赢得游戏,一切的痛苦,主攻手都是必须并且全力承担的。”
“我作为他的队员,不会因为这点痛苦而轻易动摇。”
“……这么坚决吗?”逆神若有所思,他笑起来,“倒是出乎我意料了,好吧,我会无偿帮你们找到白柳。”
刘佳仪警惕地看着他:“无偿?”
逆神转过头,状似苦恼地看向蹲在湖边,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湖面,时不时拿鞭子戳一下的黑桃。
黑桃似乎是觉得白柳在这个湖里被沉底了,应该也会从这个湖里出来,一直蹲在旁边抱着膝盖守着。
逆神无奈地叹息一声:“被白柳利用献祭了痛苦的不止你们,还有我的王牌队员呢。”
“你们的战术师白柳,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场游戏就把我们队的主攻手的魂给勾走了。”
逆神弯眼笑起来,他转头看了一眼唐二打和刘佳仪:“作为回礼,我本来也想让他的队员的魂被我勾走的,看来还是我的功底不行啊。”
刘佳仪和唐二打不知道为什么,被逆神笑得齐齐脊背一寒。
——这个叫逆神的战术师,不知道为什么,笑起来有种让人忍不住想逃跑的感觉。
“你怎么找白柳?”刘佳仪直接地问。
逆神笑意吟吟:“用道具。”
“什么道具?”唐二打追问。
逆神挠挠脸,眼神游离:“这个嘛,还得感谢我们队的主攻手,他把我们队内很重要的联系道具给了白柳,这道具的判定很强,只要玩家还在,铃铛一响就会自动从道具面板里弹出来。”
“如果白柳真的还在这个游戏里,摇铃铛是可以找到他的。”
蹲在湖边的黑桃听到这话缓缓挺直了身体,二话不说就从系统里拔出了铃铛,一顿猛摇,结果没响两下,铃铛就解体了。
黑桃缓缓地啊了一声:“我弄坏了。”
逆神深吸一口气,捂住脸:“……对啊,你之前搞过这个铃铛,能支撑到现在都是这个铃铛质量好了。”
“我来吧。”
逆神无可奈何地拿出自己的铃铛,握住铃柄,轻微地抖动了两下,一时之间,几个铃铛同时摇响。
柏嘉木和柏溢他们的铃铛都在响,但逆神立马敏锐地看向了湖对岸:“对岸没有我们的人,但有铃铛在响。”
黑桃几乎是在对岸的铃铛一响的一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紧接着就是唐二打和刘佳仪。
逆神和旁边的柏嘉木和柏溢对视了一眼:“我们也走吧。”
湖对岸,邪神木雕旁。
刚刚被湖内的白柳吸引走的尸块现在纷纷又回来了,围绕着两个邪神木雕狂乱地舞蹈着,腐烂的喉咙里吟唱着腔调奇异的邪神歌曲。
“……凡人之躯已朽坏,信徒雕刻新神容器,容纳飘荡灵魂……”
新神木雕上的白柳愈发逼真,只剩头和肩膀还连在原木上,其余地方都已经彻底被雕刻好了,而头部也只剩下头发也没有雕刻了。
雕刻木雕的尸体们把旧邪神木雕搬到形似白柳的新木雕旁边,仔仔细细地对照着雕刻,讲给白柳的原本是短发的头发雕刻成了和旧邪神木雕一般的,松散扎起,垂落到腰侧的长马尾。
似乎因为新邪神木雕上的这个改变,旧邪神木雕脸上的笑越来越满意。
尸体们围绕着邪神木雕摇动手脚,吟诵声越来越大声:
“邪神夸口将有人在他的影里漂泊。
影中之人十四岁。
于是邪神赠予此人脊骨,心脏,与神徽,
夸口此人将是它唯一的信徒,将成为下一个新神
影中之人二十四岁,
然后邪神陨落,信徒亡灵飘荡。
脊骨,心脏,神徽俱碎,
邪神更迭,
……
神死而他存,因恶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