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瑜有些不自在。这是许炽的父亲,也是导致他自甘堕落的罪魁祸首,一见到他,她就忍不住为许炽的过去感到惋惜。
许建阳不愧是公众人物,即使在这么多视线全神贯注的注视下也仍然能面不改色地发表讲话。
他的演讲简短精炼,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台下已响起掌声时,忽然猝不及防地补充了一句:“大家的作品都很棒,但让我印象最深的,还是一位叫做‘温瑜’的同学。在她的作品里,我感到了非常浓烈的、真实的情感,因此非常喜欢它。如果温瑜同学愿意,请在活动结束后到后台找我,我打算高价买下那幅画。”
全场哗然。
温瑜是谁?一个压根就没得奖的陪跑,怎么就能获得许建阳这等人物的青睐?这也太魔幻了吧?
岑溪的脸都快被打僵了。她呆呆盯着温瑜同样惊讶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痛定思痛,决定等会儿去买张彩票,否则对不起她今天说啥中啥的运气。
她以为自己是爽文女主角,没想到是百分百被打脸的路人甲,苍天无眼啊。
温瑜也没猜到自己的画居然能被许建阳看中,她本来就非常缺钱,于是也顾不上太多,在散场后径直前往后台。
许建阳一个人在角落里抽烟。
他在千千万万幅画作里,几乎一眼就看见了那张油画——它的用色和笔触都像极了自己早逝的妻子,而那个看不清模样的女人更是让他瞬间想起亡妻的脸。
同样纤细优雅,却也冰冷得如出一辙。那种若即若离、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距离感让他的心里仿佛堵了一块巨石,难以喘息。
这幅画的作者一定对画中女人存有着深切的想念,那是青少年们往往难以理解的感情,而想要把它尽数展现在画作上,所需要的精力与技巧就更大。
所以他才想见见她,并买下这幅油画。
温瑜见到他时,一支烟还未抽完,许建阳不愧是经验老道的绅士,在看见温瑜的瞬间熄灭了香烟。
让许建阳微微诧异的是,这个小姑娘面对自己时居然没有丝毫紧张或拘谨。不少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然而她只礼貌地微笑道:“您好,许先生。”
他点点头:“你好。这幅作品非常合我心意,不知道你心里是否有个理想的价码?”
她哪儿知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高中生所作的油画能值多少钱,于是笑着摇头:“我对这方面不了解,一切看您的意思。”
许建阳莫名对她不卑不亢的态度生出几分欣赏,正准备报出一个合理的市价,就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
“温瑜!”
这声音化成了灰他也认得,正是许炽那混小子。
等等……他放着自个儿这么明显的一个老爹不叫,叫了身边小姑娘的名字?
许建阳瞪着眼睛陡然抬头,正好撞上许炽的目光,这才听他又喊了声:“许建阳?你们俩怎么聊上了?”
他问得好奇,许建阳也忍不住同样诧异地问:“你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