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椿山庄。
殷渺渺、顾秋水、松之秋三人齐聚一堂,互相交流情报。说完北洲的事情后,顾秋水终于有闲暇啜了口茶,好整以暇地说:“你可以说你的事了。”
他们的大师兄真是一如既往的有范。殷渺渺失笑,想了想,还是从头说起:“陌洲的事,我要从黄泉开始说。”
她将埋骨之海下的战斗详尽地说了一遍。
顾秋水和松之秋的面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凝重之色。他们都是十四洲一等一的聪明人,天煞和劫命、千娇间的官司无需多言,关键在于尸魔的举动。
他利用鬼帝的手段十分明确,问题在于转生石。
顾秋水率先发表看法:“他是想借你们的手毁掉转生石——这东西有什么特别的?鬼界最近也没太大动静啊。”
“转世轮回之事,由地府负责,哪怕十殿阎罗出了事,都不会阻碍进程。”松之秋自从鬼界一行后,对幽冥的情况颇为上心,了解过不少相关内容,“至于转生石……阿红,你知道吗?”
考虑到杏未红的性子,他只是礼貌性问了问,不抱任何希望。然而,杏未红给出了意外的答案:“是一块旧旧的破石头吗?”
殷渺渺精神一震:“是,阿红知道?”
“那就应该是奈何桥头的石头吧。”杏未红迷惘地说,“就在桥头的碑上,有个传说……”
“什么传说?”三人都提起了心。
杏未红吞吞吐吐:“就、就是说,假如有情人转世的时候一起摸了这块石头,就能下辈子在一起什么的。”
殷渺渺:“……”听着怎么那么像旅游景点的套路呢。
松之秋蹙眉:“姻缘无定法,哪里是一块石头能决定的。”
“所以我说是传说啊。”杏未红也很纳罕,“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殷渺渺想想,追问道:“还有别的传闻吗?你可知晓它的来历?”
“虞生说……”杏未红刚刚张口,就愣了愣,好一会儿才道,“来历没人知道,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在了,可能比奈何桥的岁数还要大。”
松之秋拧起了眉头。
殷渺渺心中一动:“松庄主想到了什么?”
“奈何桥是人云亦云的俗名,原该唤做三生路——盖因人有三世,要走上三次——是地府建立之初便有的。”松之秋神色凝重,“比奈何桥还要古老的事物,在幽冥可不多见,黄泉算是一个。”
顾秋水道:“听着是件古物。”
“尸魔费尽心机毁掉此物,必然大有深意。”松之秋明白殷渺渺专程叫杏未红过来的意思了,“我等最好手书一封,询问地府。”
顾秋水沉吟:“冲霄宗与地府素无交情。”言下之意是,他和殷渺渺的身份可能打动不了人。
松之秋道:“山庄亦不涉阴间之事,不过阿红可以。她是得了敕封的鬼王,能入地府面见阎罗,再说了,鬼帝枉改黄泉,也须告知幽冥,令其早做准备。”
杏未红没什么意见,只是说:“阴兵玺我还了,你们要等七月十五。”
“何须这般麻烦,你烧表上奏就是了。”松之秋道。
杏未红:“……我不会。”
“我说你写。”松之秋唤侍婢捧上笔墨来。
“啊,我写吗?”杏未红赶鸭子上架,提笔就手抖,全无握剑的从容自信,慌得一比,“我认的字不多……”
松之秋没理她,平叙道:“上言臣闻,幽冥主者十殿阎罗首鬼判殿秦广王……西方幡冢山剑府杏未红上表……”
咔嚓。杏未红捏断了笔,硬着头皮道:“我不行。”
“唉!”蹲在殷渺渺肩头,好奇围观的小凤凰感同身受地叹了口气。学渣见学渣,说不出的惺惺相惜。它决定原谅她说自己像只鸡。
松之秋平静道:“没了虞生,你要学会自己写,求人不如求己。”
这人真讨厌。杏未红扁了扁嘴,丢掉绢布,重头再写过。
殷渺渺借着喝茶的动作,掩去了唇角的笑意。
杏未红磨磨蹭蹭,抓着笔较劲,花了大半个时辰才把内容写好,又递给殷渺渺看过,确认事情无所疏漏,才将其焚烧上奏。
“这样就能直达地府吗?”殷渺渺看着这公文效率,职业病发作,很想照搬到门派,“是什么原理?”
可惜的是,连最博学多闻的松之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天地自有巧妙。”
她遗憾了会儿,重归正题:“尸魔的行动,左右与岱域图谋的事脱不开关系。我想着,与其一直被动调查,不如釜底抽薪。”
岱域六个人花了几百年的时间布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也许等到她抽丝剥茧调查完,对方的计划也早已完成,届时不管其真正目的是什么,要阻止也为时晚矣。
她一直在被动地跟随他们的脚步,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必须想办法改变。
顾秋水懒洋洋道:“不早该这样了吗?”
呵,脱掉马甲后就不再掩饰真性情了啊。殷渺渺微微一笑:“看来顾师兄已经成竹在胸,不妨把计划说于师妹听听。”
“这还不简单。”顾秋水能叫掌门心心念念当做继承人,能以一己之力和魔修死磕那么久,当然卓尔不凡,不假思索道,“再找一块‘转生石’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