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暴力血腥的场面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小腓腓闭了闭眼,嗓音颤巍巍:“寮长,我……”
沈兮戳戳他的脸蛋:“不用怕,他们伤害不了你的,也不敢伤害你。”
“唔。”小腓腓勉强挤出个笑容:“好。”
“去吧。”
“嗯。”小腓腓乖乖应诺,转过身耷拉着脑袋,心中暗暗想,就见一见吧最后一面。
小嗷呜发现小伙伴脸色奇差无比,担忧地握住他的小手,小触手碰碰他沁出冷汗的额头,晃晃腓腓僵硬的手臂:“灵灵怎么了?脸色好难看呀!你告诉我,我帮你呦。”
“怎么了?”小兽不明所以,哒哒哒跑过来。
另外几只崽崽闻讯也凑上前,小狼崽个子小,实在够不到,叼着腓腓的裤脚摇晃:“呜呜呜嗷呜……”
小腓腓恍惚地眨眨眼,口中发涩:“我……”
“是寮长说什么了吗?是很难的问题吗?”几只小崽崽不明白,灵灵怎么忽然就很难受了呢?
好担心呀。
小嗷呜拧着眉,实在想不出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我去找院长先生!”
“啊不用。”小腓腓一怔,连忙拉住他。
“真的没事吗?”
“嗯。”小腓腓的神识敏锐察觉好几道焦急的情绪,愣了一愣。方才险些被恐惧的漩涡吞噬,被小伙伴关爱以后,抹去了那些陈年的附骨之疽,他忽然涌现无限勇气,展开个浅浅的笑:“我没事,我挺好的。”
“哦哦哦。”小嗷呜还是不放心,“寮长说什么了呀?你别怕,要是很难我们一起想答案!”
“对,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小兽很赞同地点了点头。
小腓腓:“就是……”
“寮长说我的父母可能想见我,有点突然。”
小嗷呜有点懵:“你爸爸妈妈还会来看你呀?”
“嗯。”他的父母将他送进第一寮那日,天下细雨。他是被粗鲁地从锁上的阁楼里抓出来扔上车的,那日已经有些入秋,他却只穿了一件单衣。
不过父母和兄弟没想到或者压根不想给他准备一双鞋。
他那时浑身冰冷,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他被人戴上怪物项圈时,他的家人冷眼旁观。他们听他说会作为怪物努力听话时,露出厌恶与耻辱的怀疑神色。
可他有什么办法?他不想死。
他的二哥眼圈通红,将他最喜欢的鱼玩偶送给了他,可却因不小心碰了他被爸爸狠狠扇了一巴掌,他清晰记得二哥的脸很快肿起来,被脸色铁青的爸爸拉扯地塞进车里。
悬浮车迅速远离,他站在管理局门口遥遥眺望,可除了二哥,没有一个人回头看他一眼。
就仿佛他是洪水猛兽,是瘟疫是病毒,恨不能除之后快似的。
那天,他妈妈和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她说,她后悔生了他,她只会给他交钱到他成年,他们的亲人关系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