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庞的案子真正结案是在半月之后。断妄司查明其骗取钱财合计九百七十万余两,其中三百万两尚能通过变卖资产追回,其余则已荡然无存。而受害百姓竟达万人之众。
断妄司对老五自有一套法度审得谢庞罪行深重剥夺九百年道行打回原形施洗悟咒放归金明池若不能彻底参悟前罪,则终生不能再修行。
直至谢庞受了刑被打回螃蟹原形他也未曾招认出那东海贪蛊的来处,谈东樵和韩抉虽疑心此事与东海神族有关,但终究仙凡有别,更无证据未能继续详查。
只是郊外的垂云观,已是连着三日谢绝香客了。
哑巴少年走进乐安真人的静室,满目轻纱乱舞扑鼻酒香餍欲。芙蓉帐底,娇躯醉卧床膝浓睡不消残酒。
他面无表情地走近目光温柔地缘着姣好的起伏攀缘而上,直至对上乐安真人半梦半醒的媚眼。
少年倏然一震连忙低下了头退后三步。
乐安的唇角勾出一抹轻蔑的笑花:
“你这样下贱的孩子,也有情欲吗?”
少年脊背僵硬,不动如山。良久,他抬起头灼灼望着她,比了几个手势:
“何为情?何为欲?”
乐安一愣,尔后饶有兴致地笑了,居然耐心地回答:“情欲本为一体,又怎能截然分开?真要计较,欲是大胆释放,而情则是小心收藏罢。”
少年释然,又比划道:
“我想小心收藏你。”
乐安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流出了眼泪,才缓缓止住。她盯着少年看了一阵,见他竟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无由来生出薄怒。
“滚!你也配和我谈情欲?”劈手掷出一个青瓷酒壶,砸在少年额角上。
少年额角滴血,白着脸退出了静室。
乐安又大笑起来,拎起一个白玉酒坛,拨开坛塞,便往口中倾倒。
不知过了多久,静室中蓦然响起一声低低的叹息。
乐安停住动作,像是迷惘了一阵,尔后披上道袍,整肃了妆容,袍袖一挥,便紧闭门窗。
“父君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半空中波光微漾,不久,紫髯的东海水君在那波光中现出身影。
“甘华。”他长长地叹了一声,“你简直丢尽了东海的颜面。”
乐安也即是甘华公主漫不经心地来到小桌前坐下,给东海水君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