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拣尽寒枝

财神春花 戈鞅 1827 字 12个月前

碧桃垆的火将南城墙根儿下的一排房子烧得干干净净,万幸的是,并没有损及人命。

纵火是大罪侯樱刚从断妄司法牢放出来两天又被关了回去。

春花受了风寒整夜高烧不退。羊大夫给她灌了两服浓浓的汤药,又扎了几针,她才悠悠醒来。

一醒来便问:

“侯樱呢?”

罗子言知道她的脾性早已将事情打听清楚,守在她床前,单等她问。

听罢,春花沉默了良久,撑着便要起身。

石渠难得垮下脸拦住她:“你们在外头做生意,件件事情都急得像催命。但再紧要的事情也比不上你的身子今日你敢从床上起来,我就写信告诉爷爷!”

这一招虽弱却管用。

春花捂胸剧咳半天才平息下来。

“你们都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石渠还要说什么寻静宜拽他一把:

“我们走吧,让她好好想一想。”

一行人离去春花才发觉脑中乱嗡嗡的一团理也理不清。

这些年来,经历过许多磨难险阻,有人在商场上对她阴谋陷害,更有人要取她性命。哪一个不比这场火灾更加惊险?

但这一次却是不同的。侯樱的目光,如明晃晃的烈日,将她心底的每个阴暗的角落照得无所遁形。

蓦地想起了什么,她扶着闷痛的额头,披衣从床上坐起来,慢慢挪到床头,从小柜里拿出一个玉色的小酒壶。

那是陈葛送给她的,侯樱亲手酿制的“霜枝”。

“春昼”如春,得意欢喜,“霜枝”似雪,忧怀悲戚。

这些日子以来,都是得意欢喜,她确实该尝一尝“霜枝”的味道了。

酒如冷泉,淋入肺腑,散如血脉,仿佛将每个细小的毛孔都冻住了。

她打了个冷颤,自肝肠中油然生出一股悲绝幻灭。

富贵本浮云,情义如烟散,所有的壮志功业、柔情蜜意,终了都不过是一场空罢了,何必要来?何必要去?

她低头,看一眼那酒壶,心悦诚服地赞了一声:

“好酒!”

倒头便沉沉睡去了。

春花做了一场大梦。

寂黑中,一切都没有尽头,她漂浮在无声的深潭上,宛如婴孩。

倏然,水波一点,雪白的猫儿踏水而来,熟悉的橙黄的圆眼盯着她,幽幽叹了口气:

“长孙春花,你还恋栈这红尘么?”

春花:“”

“你注定在二十二岁上横死,何苦再纠缠尘缘?”

“仙姿,别装了,我知道是你。”

“能变个人样么?你走了这么久,我很想你。”

白猫趔趄了一下。

“你还是不肯死,对吧?”

春花苦笑了一声:“不仅不想死,我还想活很长时间。想实现很多梦想,想和谈大人白头偕老。”

白猫一窒:

“你道心已是不稳,长此下去,恐无善果。”

“我不知道你说的道心是什么,但人活的是现世。但行好事,何必要问归途?”

白猫用胖爪扶了扶额头,还待说什么,倏地一声叱骂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