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既白赶忙甩了甩衣袖,顺便把脑子里不该想的画面甩开,扬声吩咐春诚备马,偏头朝她咧了咧嘴,“不了,今儿有酒宴,不知道什么时候喝完,你就不用等我了。”
明锦没有半分劝阻挽留的意思,甚至还冲翻身上马的世子爷挥了挥手,“那你喝得尽兴些,不用着急回家。”
江既白险些一个脚滑从马蹬子上跌下来。
好个下了床就无情的世子妃
卿云盯着打马扬长而去的世子爷,忧心忡忡地转身去扶她家姑娘上马车。
哦不对,姑娘提点过了,打从今儿起,得改口唤她世子妃,或者夫人了。
前脚刚送走镇北王和王妃,江既白后脚就跑去平康坊跟狐朋狗友们斗鸡喝酒的消息很快就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有人拿江既白的大婚开赌盘,赌他婚后能安分几天,绝大多数都押三天,不成想这位爷一天都不装
芙蓉阁秀场二楼,视野最佳的大包厢内酒兴正酣,和着一楼正中舞台上奔腾热辣的胡旋舞,拉开了平康坊精彩夜生活的帷幕。
今晚是裴韫做东,请了不少王公贵族的公子哥们,又不限带人同来,故而有不少江既白不认识的生面孔。
他不认识人家,人家倒是都认识他,起初见他出现还有些拘谨,酒过两轮后就自以为混了
个脸熟,再加上酒力发作,渐渐的说起话来就有些不着四六。
“燕尔新婚,世子妃也没能留住世子爷的人,依我看呀,这些个贵女们真应该来跟平康坊的姑娘们学学,怎么拢住爷们儿的心”
“诶,此话差矣。家里家外各有各的妙处,你们愿意娶个平康坊的女子回去做老婆”
“那自是不可能的你们也真是怪了,有齐人之福可享,非要纠结这个作甚,瞧瞧人家世子爷,你们呀啊”
这人也是个倒霉蛋,好巧不巧赶上江既白的怒气在他这儿爬上顶峰,一拳挥出去,当下就把人给揍飞好几米开外,半张长桌上的酒水菜肴稀里哗啦砸翻在地。
“世世子爷,息怒”
见江既白还要上前,从震惊中率先回过神来的几个人赶紧上前陪着小心劝阻,但也只敢虚拦着,不敢真的上手去拉他。
江既白仗着身高便利越过他们头顶看过去,只见被他揍飞那人软趴趴贴在地上,目光刀子一样从刚刚说笑的那几个人脸上刮过一遍,鼻音冷哼。
“无趣得紧,我先走了。”朝一直喝闷酒的裴韫扔下句话,江既白拖着一身肃杀之气头也不回地走人。至于被他揍飞那位管他死活
裴韫这时也觉得兴致全无,挥挥手让人将晕死过去的那人抬下去送医馆,随后也起身离开。江既白这人,脾气确实不太好,但像刚才那样突然出手打人,也是从来没有过的。果然,丁二姑娘在他心里,远比旁人以为的要重要许多。
自己诚不如他啊
裴韫苦笑着感慨,却不敢让自己生出一丝一毫后悔的念头。只怕此念一起,便会轻易将他吞没。
明锦从城外回来后,被大管家逮住,看了多半天的大账,身心俱疲,是以不到戌时初刻就爬上了床,脑袋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她觉得自己好像背了块大石头爬山,石头越来越重,山路好像也越来越热,累得她胸口发闷,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就这么被憋醒了,好一会儿从梦境里缓过神,才发现哪来的大石头,分明是江既白半趴在她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
这人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心里也没个数,他当他是重不过三斤的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