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仲珽既羞又愤,眼见着明锦说罢就欲站起身,忙道“好,如你所说,咱们没有过往,也做不成朋友,那总还有一层姻亲的关系在吧哪怕只是为了将军府的未来着想,你就不能考虑考虑与我合作”
“王爷若早这般说,就省得攀扯那么远了。”明锦身子一沉重新坐稳,端起茶盏浅浅啜了一口,神色缓和得仿佛与前一刻判若两人。
变脸速度如此之快,江仲珽都被她唬得一愣。不过,有继续往下谈的余地,他不禁心生窃喜。
“我想跟你谈的,还是新规的事。”江仲珽总算摸清了明锦的脾气,直接步入正题,道“皇上采纳了太子的建议,决定进一步深入推行盐政、茶政,除了现行的纳米中盐和纳米中茶,还将正式推行纳马中盐、中茶易马,朝廷诏令最迟这个月底就能下发,随后,就将会有大量的盐茶票据汇聚京城。覃崔两家想不沾朝堂、独善其身,恐怕没那么容易。”
盐茶票据囤积于地方大商手中,势必造成朝廷在盐利、茶利税收上的严重流失,这部分损失,最直接有效的填补方法,就是通过银铺再从地方大商手里割回
来。
当然,银铺在这其中也是要分利的,江仲珽如此煞费心机促成新规,为的就是借由银铺积累财力,夺嫡,说到底,拼的就是钱和权。
而丁家,恰好是这两者的极佳结合体。尤其是丁家二房。
跳出小情小爱的迷嶂,明锦才真正看清楚,自己之于江仲珽的意义。
“王爷这么说,可是有更好的办法”明锦也不含糊,开门见山问道。
江仲珽微微颔首,呷了口茶,才不急不缓开口,“最近各地灾情频发,国库捉襟见肘,内阁奏请清缴国库欠款,太子那边有个不小的缺口,如果覃崔两家能拆借出一批银钱帮太子度过这一关,我可以保证从中斡旋,达成两位家主所愿。”
兜兜转转,原来是为了拆借银子
听他话里的意思,需要覃崔两家共同拆借,想来不是个小缺口。
“不知要拆借多少”明锦问道。
江仲珽稍事犹豫后报了个数目“七百万两。”
七百万两
难怪要找到覃崔两家头上,放眼京城,甚至整个大宁,能拆借出七百万两现银的人家,除了岭南四象,恐怕也就只有覃崔两家了。
一个太子,就挪用了国库七百万两银子,几乎是朝廷整个南方两年的茶利税收真是好啊
“王爷,您实在是太高看覃崔两家了,这么大一笔银子,在不动用压库银的情况下,就算是全京城一半的银铺共同拆借,恐怕也很吃力。”明锦很不客气地说道。
江仲珽也知道缺口数目过大,“如果不是这个情况,也不会请覃崔两家出手。难度是挺大,但回报也很可观,不是吗”
拆借银子只能低调进行,覃崔两家在京的银铺可能一下子调度不出这么多现银,但算上各地的分号,恐怕算不得吃力。
只要想想明锦与这两家关系之亲厚,江仲珽就忍不住懊悔。
江仲珽能找上门,必定是做过了解,以覃崔两家在银铺行当里的金字招牌地位,过于谦虚没有意义。且之前与外公和舅爷碰头时就商议过,仅靠太后的助力恐怕并不能让两家保持中立太久,还得伺机寻求更多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