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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冯晚冰浓密的长睫颤了颤。

她似乎还没有从剑灵的话中回过神,极缓极慢地眨了眨眼睛,羽睫如沉重的灰云,终于载不动满溢的水汽,在刹那间凝成了珠子,又扯落了线,就这般不可遏制地坠落下来,打湿了她苍白的脸庞。

没有喜悦的喊叫蹦跳,似乎她的大喜大悲,都已消在这漫长岁月中。

这场哭泣来的并无声息,却弥漫着无穷无尽的悲痛。

而沧山已知晓了剑灵的意图。

木灵藤蔓游走太徽,除了必要布置外,也打听来许多有关剑灵身边人的过往。

他死后,剑灵便多是独来独往,用几年游历太徽,而后回到晞山隐居,身边大抵人来人去,并不长有谁在。

但这人来人去里,第二枝大椿木所化的女子,于楚兰因而言,实有不轻的意义。

剑灵待她的方式还真有老父亲晚来得女的架势,实在是宠得没边,倒也不知剑灵让那第二个木傀去做了何事,总之余下便多听闻那楚姓的女子闯荡江湖、快意恩仇的传说,一首短诗快意吟来,行侠仗义好不潇洒。

却又听闻在每年团圆节前后,或可见红衣女侠不远千里归来,拎酒上凌华宗的晞山,旁人只传她有故人在此,却不知是为探望那闭门不出的剑灵。

但她也没有陪剑灵太久。

剑灵踏出晞山来到曲州,望见这一片枯死的椿林时,是如何感想呢?

事实上楚兰因自己也并不明白。

大抵是一边骄傲自家闺女有出息,一边又恨其如此轻易走掉,不愧是他那一贯任性妄为的二姑娘。

红衣女侠的结伴好友求到剑灵这里,可楚兰因帮不了她。

但看大雪后长留在冯晚冰长发上的洁白,剑灵问她,是否愿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