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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已从小普洱这里听来了楚兰因他们这段时间的经历。

半晌后,乔岩道:“兰因真的,和从前不同了。”

“他更像一个人了。”药峰长老道:“谢剑尊走后,他变得更像人。”

“不,老鹤,他不是变得更像一个人。”乔岩苦笑道:“早以前,他就是这样了,只是没有经历和机会让他去表现。可经历不是说说这么简单。”

“谢剑尊当年的心情,也许比我们这还要复杂,就像是我们教这些孩子,在宗门里总是安稳的,师长也总是担心这些孩子以后离了宗入了世,被欺负了怎么好,被伤害了怎么办。”

“这不一样吧?雏鸟离巢,总是要飞的。”药宗长老反问道。

乔岩摇了摇头,“心情其实是一样的,那换个说法,你媳妇儿每次在外头做任务,你不也担心受怕,去最久的那次,你炼药都能炸了炉子。”

药宗长老一愣,这下也笑了一声,只是其中添了苦涩:“嗯,这我就明白了。”

默了一默,说:“我何尝不知我媳妇儿的实力,我一医修是铁定打不过她的,可是有时又会想,不如把她藏起来罢,风霜在外,我可周全,她不必承担。”

火色在窗外淡去,两人再度沉默,乔岩凝了目光,道:“兰因当年和我说,要闭关做一件大事。”

这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药峰长老不明所以:“什么大事?”

“我也不知道。”乔岩道。

大抵黄昏总是会引人回忆,绮丽的火云卷起了蹁跹的时岁。

“他也会有自己的打算不告诉其他人,可我总觉得他还是晞山上的那无忧无虑的剑灵。”乔岩笑道:“你是不知道,当年楚长老有多会闹腾,十个瓜娃子也比不过他,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像是一掬水一捧雪。”

他眼中融了许多旧日痕迹,当年那黑瘦的少年也长成了一位可担重任的掌门:“头一次见他,我当他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可后来师父和我说,在晞山之前,他又何曾被善待。”

在乔岩的记忆里,楚兰因总还是那停在牙婆的木板车前,探头探脑的样子,也是后来在晞山上无法无天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