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这么认为。”
“而我从一开始就不想要退路。”
克莱尔断然道,那一瞬间似乎听到他的助手松了口气,“我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六个月前,你说你从没有考虑过和谁共度余生,但遇到合适的对象就另当别论了——所以,你现在找到那个人选了吗?”
尤莱亚凝视着他的双眼。
“我觉得我的答案应该很明显了。”
“那么我在乎的也只有这个。”克莱尔勾起嘴角,“——你爱我吗?”
“神爱世人。”
尤莱亚微微笑起来,“但我只钟情于你,如同鹿切慕溪水。”
他心口一滞。
刹那间他又回想起当初在马车上所感到的悸动,心底那处空洞仿佛终于在此时填补完满,取而代之的只有无尽的平和。
唇瓣触感落下的那一刻,克莱尔闭上了眼。
他完全借此去感受着他的助手的存在,双唇间的辗转、气息的交融,一丝一毫都在脑海中定格。
他终究不是莎乐美,而尤莱亚也不会成为圣约翰。
他们在这个冬日的早晨接吻,在窗户旁的墙边接吻。起居室被无形的晨昏线一分为二,一半是不经意间漏进的阳光,一半是天鹅绒窗帘所投下的阴影,恰如这份不为人知的、隐秘的爱情。
背后墙壁冷硬,面前是灼人的温度,他回应着,尤莱亚揽过他腰侧的胳膊也让两人贴合得更紧密。肢体碰触难免有所摩擦,当结束这个过于漫长的吻,侦探自然而然地认为还会发生什么。
但他的助手稍微拉开距离,调整了下呼吸,“现在,克莱尔,你该回去睡觉了。”
克莱尔:“……”
克莱尔:“什么?”
“你已经一夜没睡了。”
尤莱亚强调道:“以及,从刚才起我就想说,你真应该带我一起去的。”
“你说见那位女士还是今天凌晨?——如果是后者,”克莱尔稍一偏头,“你一起去太容易引人注意,正好有这么个机会,我就……事实上为了避免多余的视线,我是在三条街外下的马车。至于安全,我带着枪。”
“我不是怀疑你保护自己的能力,你知道的,只是担心有时候的意外……下次这种情况一定要跟我说,好吗?”
克莱尔当然明了对方的意思——他们已经遇到过太多“意外”了。
“好吧,下次我会这么做的。”
他以难得的顺服语气答道:“所以,现在有人愿意陪我小睡一会儿吗?”
尤莱亚笑了。
“当然。”他说。
门扉转合,像是一切喧嚣都被阻隔在外。
克莱尔注视着它,忽然想起,其实他从最开始就没有想摆脱过所谓的戒断反应。
为此带来的一切痛苦与欢愉使他困顿,亦使他沉沦。
他甘之如饴。
再过十个小时,尤莱亚会被发现情况赶来的剧院老板那急促的敲门声惊动,而以高傲著称的名侦探则冷漠地表示寻找畏罪潜逃的当事人不在他的业务范围之内。
再过几天,他们会接到又一封委托,为此不得不动身前往某处乡下,也许面临的是在侦探看来家长里短的无聊纷争,也许是危及到性命的险境。
但在那之前——
他们还有很长、很长一段安稳的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莫名开始构思案子,然后我悟了,产粮我干嘛要搞那么复杂——
我只是一个菜菜的自割腿肉人罢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