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山春泷的呼唤里夹杂着别的什么,他听得出,那其下藏着的更深重的欲望。
知花千秋一下子愣住了。
他端着那碗醒酒汤,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偏偏就从这个位置,可以再清楚不过地看到月见山春泷的动作。
对方似乎还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忘记了是为什么醉成这样,忘记了……名字的主人就在自己家里。
知花千秋僵硬地看着这一幕。
他的搭档在想着他……
对方恍惚间余光暼向门边,惊得他倏地回了神。
门只是虚掩着,知花千秋转身靠在墙上,他依然听得到里面传来的紊乱呼吸声,仿佛又看到了刚才残留在眼前的景象。月见山春泷还在叫着他的名字,却远比在沙发上那时来得缱绻。
他还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下的重若擂鼓。屋内过高的温度向外蔓延,染得他也有些恍惚。
他们在今晚之前最亲密的接触仅限于接吻,他原以为月见山真没什么更进一步的打算。
原来……
他一定也醉了。
知花千秋想。
不然无法解释他现在为何头脑也越发昏沉,体内隐隐有什么在攒动,蛊惑着他做出了往常几乎不可能做出的选择。
他放轻脚步,离开了卧室。
那碗醒酒汤被放在茶几桌上,他打开药柜,挑挑拣拣选出了支估摸着能派上用场的,再站起身时几乎感觉手中的东西烫得他想丢下来。
知花千秋深呼吸,这才重新走回去,站在墙边迟疑再三,最后轻轻推开了门。
与他搭档的杀手立刻循声望过来,凭着仅存的理智犹豫道:“千秋?”
月见山春泷显然还醉着,以至于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就这么茫然地看着他。
在迟疑的几秒里,知花千秋反手关上门,缓步走到床边。
他俯下身,半撑在床沿上,与月见山春泷的视线持平,望进对方饱含着欲望的眼眸。
粘稠的气氛在莫名狭窄起来的空间里酝酿膨胀,气息彼此交融,到底是谁在诱惑谁,这种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月见山。”
知花千秋听见自己低声问:“你想和我做|爱?”
答案如此显而易见。
月见山春泷愣愣地看着他。在昏黄灯光下,连那眉眼都更显艳丽,以至于当它们靠近时,知花千秋险些回不过神。
酒精成了迟来的催化剂,知花千秋向来对亲密行为怀有不安,而眼下让他这样感受的对象偏偏似乎又能填补这种缺乏。
连换气都变得有些艰难,他只觉自己的手腕被再度握住,顺从地跟着向床上倒去。
他就是闭上眼睛也能有如实质地感受到那目光的炙热,一切都传达着月见山曾经不敢宣之于口的爱意,尽管早在愿意为之赴死之时就有所佐证。
他有一瞬间的晃神,差点恍惚到无法认出对方的模样。
那困扰他多年的病症如此扰乱着他的感知,也正因此让他一直抵触着与他人的亲密。
除非这个人是月见山春泷。
……
被酸痛感唤醒时,视野中也映入第一缕光线。
知花千秋眨了几下眼。
他先觉得身体温热,然后嗅到熟悉的气息。
昨晚酒后发生的一切一下子涌入脑海,正在他错愕之时,抱住他的人也睁开了眼。
“……千、千秋?”
月见山春泷眼神清明,全不见数小时前的迷蒙。他怔愣了一下,然而,短短数秒内,随着渐渐明白过来的神情,红色就从他耳尖蔓延到了脸上。
他再不敢看他一眼,慌慌张张地松开手,将被子拉过头顶,把自己包成了个虾米。
“抱歉……千秋,”月见山春泷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昨天那么做……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对千秋……”
“……我知道。”
知花千秋咳了声:“你只是——”
喜欢他。
见他真的没有责怪的意思,月见山春泷才慢慢放下了手,露出红透了的脸来。
他显然害羞到极点,强忍住开了口:“昨天……千秋感觉怎么样?”
这下轮到知花千秋愣住了。
“嗯……”他低声道,“很好。”
月见山春泷一下子松了口气。
“太、太好了,我想着要是给千秋留下不好的回忆就糟糕了。那个……”
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他望向他的双眼。
“早安,千秋。”
在他们的世界里,像这样能互道早安的清晨就是最为宝贵的日常。
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中,知花千秋笑了。
也许他的确不值得如此深重的感情。
但至少有一个人认为他值得。
那个海边的夜晚,在月见山春泷脱口而出那句告白的瞬间,实质上就成为了那朵冥冥中锚定航线的香槟玫瑰。
“早安,”他说,“春泷。”
作者有话要说:香槟玫瑰的花语——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想你是我最甜蜜的痛苦,和你在一起是我的骄傲,没有你的我就像一只迷失了航线的船。
ps.讲个鬼故事,除了《蜘蛛丝》,其他该有的都有就是因为大家都懂的原因全存硬盘了,然后在我写完两篇第一次的时候,某知名不具的亲友第二字母开始管我叫“pc大师”(缩写意会一下
我:???
其实我更喜欢下一篇《雏菊》,主要是不知道为什么,写到他俩就控制不住我的双手想发……一种长长的薄薄的比较锋利的东西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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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rigel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