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稚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想了想说,“三年前,我从藤校毕业,回国之后偶然发现的这家店,厨师手艺不错,我就经常来了。”
说完,她突然反应过来,以季家财大气粗的行事风格来说,“你不会要告诉我,这家店是你开的吧?”
“不是。”
季初喝了口水,打开文件夹递给年稚看,“不过我和店里的老板有合作,每个月给他提供新式菜谱。毕竟算是合作伙伴,我们相互之间客气些是应该的。你喜欢的话,下次找时间带你去参加他家的上新日。”
作为豪门千金,年稚身上必不可少地有些公主病的毛病。
尤其是对饮食的要求,她的龟毛程度曾经一度让年家给她在寄宿学校单独开了个小厨房,又配上了名厨。
但是在藤校读书的那四年里,年稚刻意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家世,也就不方便带着厨师一起上大学。
因为这个,大一一整年里,本来珠光宝气的年家小公主再回国的时候,肉眼可见的消瘦了许多。
急得林管家团团转。
直到第二年,年稚在学校门口的24h便利店遇到了同样隐瞒家世,化名成“沈初”勤工俭学的季初。
他们的相识,就始于季初做的一份子姜鸡。
后来,年稚从喜欢这个人做的菜,变成喜欢上了做菜的人,再到把他变成自己的男朋友。
整个过程顺理成章,美好到她以为自己真的遇到了传说中的真命天子。
怪不得她当时刚一回国,就对这家店情有独钟了。她可真行,反复地在同一个人的坑里栽倒,一点儿记性都不长。
嘴也是,心也是。
“原来是这样。”
年稚低头感叹了一句。
季初以为自己没听清她的上半句,侧耳听着,“嗯?你说什么?”
年稚把文件夹合好,还给季初,“我说,总吃一个人做的菜迟早会腻,以后不会再来了。”
以季初的脑子,没道理听不出自己的言外之意。年稚以为他会生气发火,或者至少表现出些不悦的情绪。
这样就不会显得只有她一个人还在为那三年时光耿耿于怀。
可季初没有。
“没事,你不喜欢就不来了,下次带你去尝尝别的小厨房,”他还是那样温和又得体地微笑着,还不忘绅士地给年稚拉开车门,“走吧,送你回家。”
活像个提前设定好程序的假人。
年稚的心底生出了一把无名火,她烦躁地摆摆手,后退几步和季初拉开距离,“不用了,我叫了司机来接。现在不早了,季先生你也早点回家吧,晚上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听说前两天这条街上就有个负心汉被砍了。”
年家的司机向来训练有素办事高效,收到年稚的消息后,五分钟不到就赶了过来。
年稚愤愤地坐上自家宾利,全程没再给季初一个眼神。
只是在两辆车交错的间隙,从倒车镜看了看季初斜靠在车门上的身影。
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事情。
或许是因为站在路灯正下方的缘故,他欣长的身形刚好隐匿在那一小片黑暗之中,周围的灯光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将他包围,唯独照不到他脚下的土地。
年稚心里闷闷的,总觉得他的背影看起来...
有些孤独。
这个想法一出,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荒谬。
开玩笑,季家家大业大,季初作为家里独子,身边必然是众星捧月,日常不说有多奢华,声色犬马肯定少不了。
况且还是北城多少待字闺中的千金们心中的白马王子,光是每天投怀送抱的,都不知凡几。
他这样子的人,怎么会孤独。
年稚甩了甩头,扔掉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靠着窗闭上眼睛休息。与其说在这里管别人的事,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
十分钟前,梁河给她发了则消息,说是她的护照办理流程被上面的人扣下了,应该是有什么人在背后干涉。
年稚不用脑袋想,都知道那人是谁——她亲爱的父亲,年宏。
一路无事。
宾利开进年家大门的时候,年稚同步睁开眼睛。
她懵懵地坐在车里缓神,余光瞥见林管家在门口焦急踱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