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事了。
这个认知像一颗惊雷,在季初脑子里轰然炸开。
他连忙推开浴室的门,入眼就看到年稚闭着眼睛靠在浴缸上,正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滑。
“年年!”
季初的心一下被高高吊起,周遭雾气弥漫,他在一片潮湿闷热的空气里,只能听到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声。
他连忙扯下旁边挂着的浴巾,伸进水里捞起年稚的腰。
她真的很瘦,纤细的腰肢轻松就能被他两只大手握住。
把人抱在怀里之后,季初才有了一丝真实感,年稚的脸颊因为热水泡得太久而微微涨红,紧闭的双眼上方那些浓密的睫毛都挂着水珠。
整个人单薄得像一张白纸。
季初颤抖着把年稚抱出浴室,匆忙用浴巾给她擦干身上的水,然后把人平躺着放在床上。
一系列动作下来,季初竟然感到有些窒息。
这才反应过来,自看到年稚在浴缸里躺着的那一刻,他就由于太过紧张忘了呼吸。
跟组医生接到季初电话之后立马赶了过来,人命关天的大事,他一分都不敢耽搁。
常导听说这个消息后也匆忙跑来,他头发凌乱,脚上还踩着两只不一样的拖鞋,一看就是刚从床上下来。
老人家年这么大了,还跟着忙前忙后,季初不禁有些抱歉,“常叔叔,让您担心了。”
“医生怎么说?我一个多小时之前来的时候,小年稚还是好好的呀,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医生说她是缺氧加低血糖,已经打了点滴,明天醒过来就没事了。”
常导一颗吊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年稚不仅是他现阶段的摇钱树,更是老季家千挑万选的儿媳,要是在他这里出了事情,他这张老脸也彻底没地方放了。
一群人兵荒马乱地忙了一个多小时,餐桌上的菜早就放凉了。
季初苦笑着在餐桌旁坐下,端着碗随便扒了几口饭,这些菜尤其是油闷大虾,凉掉以后真是挺难吃的。
他想起第一天来岛上的那个夜里,年稚被黑暗恐惧症折磨,陷入到梦魇里。他抱着她躺在床上,瘦小的她像一只孤独悲伤的小兽,使劲往自己怀里钻。
她在梦里叫了很多人的名字,“宋宁”、“妈妈”......
唯独没有他。
季初第一次怀疑,他用尽方法把年稚绑在自己身边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她从小就说自己热爱大海,尤其向往自由。
季初把房间里的窗户关好,坐在年稚的床边,静静地凝视着她。
他的女孩已经长大了,三年前脸上还带着小奶膘的人,三年后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精致得像橱窗里最美的洋娃娃。
季初伸出手,描画着年稚的眉眼,修长如玉的手指一路向下,停在她柔软殷红的唇上。
半晌,他像是疑问又像是喃喃自语,
“年年,长大了啊。”
她不再是年幼时给他讲故事、安慰他别怕的小萝卜头;也不再是三年前,带着满眼星星爱着他和他做的菜的小女孩了。
她想要自由,那他就给她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楚楚:老婆在我身边不自由,都开始以死相逼了,那我就给她自由吧。
还是他(一天后):自由?什么自由?哪个没脑子的说过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