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握着季初的手,贴在自己的侧脸上,“别说了,妈妈和爸爸都知道了,你的选择我们一直都很尊重,也以你为荣。”
在季伯礼的身后,岑阳搅着手垂头站着,用口型给季初小声说抱歉。
不是他受不住秘密,实在是队长父亲的气场太强大了,再加上沈曼阿姨熟知保密协议的内容,上面根本没说必须对直系亲属保密,他只能半推半就招了。
几句话的时间,医生也赶了过来。
他们给季初简单地做了检查,确认他现在的身体机能没有别的问题,“病人只是失血过多,现在醒了,基本上也就脱离生命危险了。家属这两天可以做些补血的食物,给病人多补充营养,有助于伤口恢复。”
得到医生的答复,沈曼和季伯礼一直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来。
两个人相互搀着走到旁边,张罗着中午要给季初准备什么吃的。
岑阳顺势走了上来,“队长,你都不知道,我们赶去地方的时候,你混身都是血,吓死人了。”
这话说得很奇怪。
季初扫了一眼病房里的人,心里浮现出不好的预感,“岑阳,年稚去哪了?你们去的时候,她没有跟我在一起吗?”
周围的人都沉默了,他们左推右搡,不知道该让谁来告诉季初。
看他们这副样子,季初脑子里瞬间浮现出无数个最坏的结果,他拔下手背上的针管,急切地准备下床。
“哎哎哎!”
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把季初按了回去。
岑阳硬着头皮上前,在季初快要冻死人的眼神里,结结巴巴地给他解释,“那个,队长……你先别急,冷静冷静。嫂子她现在没事,就是不太想见你。”
???
干脆利落、决策果断的季公子,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茫然无措的神色。
岑阳被他这样子逗得想笑,忍住情绪继续解释,“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嫂子是说,年宏现在只是被缉拿归案了,还没有正式宣判。她想等这件事彻底了解之后,一身清白地来见你。嫂子说,你会懂她这个决定的。”
“哦,对了,”岑阳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交给季初,“嫂子之前就是用这个抓住年宏的,她说这里面有你当初安在里面的追踪器,没想到它还挺耐用,六年过去了,电池还能续航呢。”
知道年稚这是在揶揄他,季初尴尬地接过戒指,放在病号服贴近心脏的那个口袋里。
他当年奉命调查年稚,曾经借着送戒指的名义,给她身上装了这个追踪器。
许多年后,这枚本该早就被抛弃的追踪器被季初捡回来,兜兜转转回到年稚的手上,最后成了她完成夙愿的最大助力。
命运的齿轮一旦转动,就不会讲太多道理。时也命也,福祸相依,谁都不知道当下的决定,到底会对未来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但是至少,现在的他们,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
季初拍拍装着戒指的口袋,感觉年稚似乎就在他身边,像朵艳丽娇养的玫瑰,在阳光下盛放。
乌云大部分已经散去了,日头渐盛,阳光普照,重逢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
年宏宣判的日子,天气并不好,灰蒙蒙的秋雨从凌晨开始,一直不停歇地下。
路上的行人都行色匆匆,忙着赶回能够躲避风雨的港湾。
季初那天起得很早。
很多天以前的同一时间,他和年稚彼此依偎在一起,坐在安全屋的阳台上看太阳慢慢升起,心里仍在为前方未知的命运而隐隐担忧。
而现在,如果这一切是一本小说,季初觉得,自己和年稚一定正处在happyendings的前夕。
他给狗儿子元旦洗了个香喷喷的澡,又从一堆可爱的小衣服里,选了套跟他领带颜色最搭的运动装,给元旦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