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迎不记得,自己对凌琅说过这些话。
凌琅看着他道:“朕生辰那日,你吃醉了酒,说要离开。你说要回你们那儿,朕那时便知道你想要离开了,朕一早知道你不是谢尹。”
“这些事,为何不对我说。”
谢相迎并不知道自己的去留,会对凌琅造成这样大的影响。
“若是说出来,帝师会留下吗?”凌琅问他。
这次轮到谢相迎沉默了,他不会留下,那会儿他一心要完成任务,又怎么会为了凌琅而留下。
“朕从来到这个世上就没有被人期待过,朕的出生害死了母后,朕的父王希望朕是个女孩儿,朕的皇叔将朕当做一条狗。就连朕的养母,都盼着朕能尽早夭折好为他的儿子让路。帝师,朕只有你了。”
凌琅的语气很平静,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亦是在暗处无人疼昔的可怜虫。从生下来的那一刻,他便注定是旁人登上帝位的踏脚石。他自幼带着面具,在先帝与沈氏面前做乖儿子,在凌倾允面前做听话的傀儡。
唯有在谢相迎面前不同,每当谢相迎那含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凌琅都会觉得自己也是个值得被人疼爱的孩子。
多年落入晴湖的那一刻,凌琅没有挣扎过。这世上万种痛苦加之于身,都会随着身死而消散,那时候,他真的很想就此死去。
可谢相迎却将他带出了深渊,从他将自己从晴湖底拉起的那一刻,他便舍不得这人离开了。
“凌琅……”
谢相迎曾在梦中看到过凌琅的过去,那样的日子并不好过。也正因为知道这些,他对凌琅的才会有如此复杂的感情。
他曾以为自己是个爱的果断,也恨的彻底的人。如今看来是错了,他不敢接受凌琅那样炽烈的爱意,更不会彻彻底底恨这个人算计过他。他在这样爱恨交织的网里,已经挣扎许久了,越是久就越是踯躅,越不敢跳出自己规划的以后。
他从来到北齐的那一刻起,就并未将凌琅当做一个可以相伴一生的人。他是任务的来源,是北齐的皇帝,是自己眼中npc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