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骁“啧”了声,小姑娘们就是多愁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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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第一天,林叔叔和邢曼阿姨都在家,惊蛰没有去浇花,昨天还难过得要死,今天就又开心了,她有些抱歉,或许是新的环境让她敏感,她不该多疑多虑的,不能给叔叔和阿姨添麻烦。
林叔叔今天在浇花,今年天气冷,很多花提前败了,只茉莉开得很好,茉莉喜湿润,隔天就要浇一次水。
一些蔷薇科的爬藤月季也还零星开着花。
邢曼阿姨喜欢黏着林叔叔,她拿了个剪刀,把月季修剪了一下,她没干过活儿,被月季的刺扎到手,又被剪刀戳到脸,哀嚎好几句,林叔叔在一边时不时摇头叹气,说看她干活焦心,让她别干了,还说把她丢在乡下,要饿死。
邢曼阿姨就辩驳:“我为什么要去乡下?我不会是因为我不需要好吗?就你会,就你聪明。”
林叔叔嘴笨,吵不过就开始躲:“我不跟你说了。”
两个人口水话互相辩了好一会儿,朵朵在花园里跳来跳去,踩了一脚泥,然后往林叔叔身上跳,林叔叔身上被踩了一身泥,邢曼阿姨哈哈笑起来。
惊蛰在帮孙姨洗水果,一边洗一边看院子,忍不住也笑了下。
清晨的风和缓,今天的太阳也温和,是个好天气。
林骁顶着一张没睡够的脸下楼的时候,露台的门没关,朵朵看到他太兴奋,一下子冲了进来,泥脚印踩了一地,没反应过来的林骁和浑身是泥扑过来的朵朵抱在一起,他表情迟钝地低头,然后怒骂它:“林朵朵,我要杀了你!”
邢曼进来逮狗,看到儿子被坑,笑得前俯后仰。
林正泽也忍不住笑了,“反正你也脏了,顺便给它去洗澡吧!”
朵朵有个小浴室,林骁嫌弃地拎着狗把它丢进去,指着它鼻子说:“你安生点。”
林骁没什么耐心,朵朵又贪玩,他在浴室吼它,它在浴室仰着头嚎叫,一人一狗特别热闹。
惊蛰看不下去,擦了手推开浴室门,说:“我帮你吧!”
林骁受够这只傻狗了,挪开一步,让她过来。
惊蛰戴了橡胶手套,然后摸摸朵朵的头,趴在它耳朵上说:“我给你洗澡,你要乖哦”
林骁嗤了声:“说的好像它能听懂似的。”
惊蛰扭头,冲林骁笑了下,认真说:“能的。”
然后它竟然真的乖乖趴那儿让惊蛰洗,惊蛰看它乖顺,就把手套摘了直接用手,搓了满手的泡泡,然后在它头上堆懒洋洋造型。
林骁忍不住抬手要揪它耳朵:“你还看人下菜碟。”想到她训狗向来有一套,忍不住又扯了下唇角。
呵。
惊蛰怕他把朵朵揪恼了又闹,“哎”了声,伸手挡了下,于是林骁一下捏住了她的手。
湿湿滑滑的,捏了一手泡沫,还有温热的触感,她的手背细软,掌心却有些粗糙,她蜷了下手,林骁移开,顺势揪了下朵朵头上的呆毛,骂了声:“傻狗。”
他好像没在意,于是惊蛰也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觉得有一点点怪异,以至于她到吃饭都没怎么说话。
叔叔阿姨吃过饭就都走了,临走前说下午回来带她去买手机,昨天阿龙师傅已经电话客服帮她把手机卡挂失了,今天要去拿新的卡。
林骁在旁边,顺便说了句:“我带她去吧!沐晴姐说要去游乐场,我们一块儿去。”说完似乎才想起来跟惊蛰商量,“想不想去?”
惊蛰点点头。
邢曼说了声:“那也行。”
林骁便抬手:“给钱。”
惊蛰忍不住搓了下手。
邢曼阿姨揪了下林骁的耳朵:“真是四脚吞金兽。”但还是翻出包找了一张黑卡出来,“带妹妹好好玩,别欺负人,听到没?”
林骁无语:“我又不是恶霸,我对她不好吗?打着灯笼都难找我这种好哥哥。”
邢曼一言难尽地瞪了他一眼:“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害不害臊。”儿子随爹多好,聪明稳重,偏偏随她,造孽啊!
邢曼走的时候揉了揉惊蛰脑袋,冲她笑了下:“阿姨去上班了哦”
她还是很喜欢这个小姑娘的。
“比她妈可讨喜多了。”蒋洁也说。
彼时两个人已经坐在了店里,为了感受一下客人视角,坐在了靠窗的一个位置上。
邢曼看了蒋洁一眼,“不是就见了一面?对她意见这么大。”
蒋洁愣了愣,旋即笑了:“也没有,就是印象一直不怎么好。”
两个人是从小的闺蜜,年轻的时候更是一腔为了对方两肋插刀的激情,邢曼这个人骄傲,但也单纯,蒋洁对于林正泽一直有个“恩人”耿耿于怀,没少撺掇邢曼去见一见。
可邢曼总是不上心,结婚的时候终于下定决心要跟着林正泽一块儿去,结果就遇上怀孕,于是那次蒋洁找了各种借口跟着去了。
一个很偏远的小镇,她们租住在学校旁边一个老院子里,大门敞着,进门就是个石屏风,也是入了秋的季节,女人坐在躺椅上听戏,一个小女孩坐在小马扎上陪着她,大约是累了,趴在她腿上睡觉,收音机咿咿呀呀响着,女人抬起头看到林正泽,认出他旁边不是太太,忍不住皱眉:“阿泽……”
林正泽忙解释:“我太太的发小,来采风,顺便陪我过来拜访,她老公也来了,留在市里了。”
女人这才点了下头致意,她把小女孩摇醒,说:“去打点水来。”
山泉水沏了茶,没多会儿,要上课了,女人起身告辞,石桌上落了一本三年级语文讲义,蒋洁叫了声:“哎,书落下了。”
女人头也没回:“用不上。”
倨傲、散漫、热情若即若离。
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具体让人讨厌的,但蒋洁就是觉得她不讨喜。
邢曼只记得她墓碑上那张照片,忍不住捧着脸说了句:“早知道她那么早过世,我怎么也得去看一眼。”
就是好奇。
蒋洁忍不住问了句:“她到底干什么的啊?不是上过大学吗?”为什么窝在小镇上……做老师?应该是个老师。
她之前就问过,但邢曼说林正泽也不知道。
邢曼依旧摊手:“不清楚,就听说她感情经历很虐。”
蒋洁八卦了下:“怎么个虐法?”
邢曼:“我怎么知道,我老公你又不是不知道,正直得很,人家不说,他又不会去打听人隐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