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林骁和沈惊蛰身上,她依旧是黯淡的那一个,但那又怎样呢?
到了这时候,老师都不大排座位了,二班的班士任毛姐一向又是个非常讨厌仪式感和□□的人,所以座位大概率是自己坐在那儿就不太会调整了。
前排的位置被占得差不多了,林骁直接往后排走,顺便侧头问她:“先跟我坐?”
惊蛰点点头。
他把惊蛰桌子搭在他桌子旁边。
满足了。
一整个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是男女混坐,教室里这会儿正乱,恍惚回到高一26班的时候,那时候教室里常常像这样乱,他和惊蛰坐在后排,她总是安安静静在做题,他却时常发呆走神开小差,常常要强迫自己看黑板或者写作业,学习五分钟,头疼两个小时。
浮躁到待不住,只想往教室外跑,偶尔看到她不急不缓读书,似乎才会心平气和一会儿。
好奇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如今两个人再次同桌,倒像是一种轮回。
他始终觉得,他和她是有缘分的。
林骁问她:“期末遇到什么事了?”
惊蛰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耷拉了一下眉眼,旋即又打起精神,笑了笑:“没事,是我太着急了。我想多拿点分,复习的时候就把面铺得特别开,高估自己了。”
考试是高二下学期的占比百分之七十,其他占百分之三十,她复习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去瞄准那百分之三十,结果百分之七十的储备比别人差,百分之三十也没比别人好。
惊蛰心情挺平静的,即便哪怕再多零点五分,她就不用掉出一班了,但刚刚班士任特意安慰她说的话她还是认同的。
总比高考的时候差零点五没有进心仪的学校要好。
在高考前,只要不气馁,任何的弯路都可以是经验。
惊蛰还没恭喜他,于是开口说了句:“你进步很快,我们下学期一起回一班。”
这次林骁说:“好。”
惊蛰歪着头,就着嘈杂的背影给他分析自己这次失利的原因,这世上天才总是少数,大部分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学习是没有尽头的,但考试有。
就像一张数学卷子,各大类型的题目分数占比一目了然,如何学习才能最大化地去拿分,比埋头深耕要重要的多。
惊蛰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会儿,脸朝着他的方向,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哥,好累啊!”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她露出类似于脆弱的情绪,她眼神里并没有沮丧,更多的是一种放空,像是累了休息的时候,忍不住跟亲近的人抱怨一下。
虽然抱怨完还是会往前走。
林骁因为她的亲昵而感到满足,剥了一颗巧克力塞进她嘴里,轻声说:“妹妹最棒了。”
妹妹虽然是小名,可他这样说,惊蛰还是忍不住笑了下,像是在哄小朋友。
她眯着眼看他会儿,然后骤然直起身,咧着嘴角笑了下:“你也最棒了。”
两个人像是被戳中了笑穴,耸着肩膀各自笑了很久,然后低头继续刷卷子。
很累,但也会因为一句话而放松。
头顶空调风呼呼吹着,外面骄阳正盛,蝉鸣声聒噪着夏天,热浪被开开合合的门窗时不时送进来。
卷子像雪片一样,夏日飞雪,宛如怨气丛生。
时间仿佛冗长枯燥,可一转眼,会发现竟然过去那么久了。
九月一正式开课,新的高一学弟学妹已经来校军训了,偶尔吃饭的时候远远看见操场上的迷彩绿,都会感叹一下时间过得好快。
周不言很早就走了,据说提前被北大接走了,林骁慢慢都把他忘记了。
大一新生和苦逼高三党是没有幸福未来的,他只当这是惊蛰的青春过往了,等高三毕业的时候,她就会发现,缘分浅薄,人心思变,她的学长早就开启新生活了,如果她伤心,他还可以去安慰安慰她。
这学期过得太快也太累,谁也没心思去琢磨些有的没的,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写完卷子讲卷子,讲完卷子写卷子,错题天天有,天天不重样。
因为一次满分而骄傲自满,又因为一次错漏百出而沮丧痛苦。
班士任毛姐时而要敲打他们,时而又要加油打气,每个人身上都像是拧了一个发条,谁也不敢松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