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保碎步走到秀吉跟前,轻轻地跪了下去,在他耳边呢喃道:“殿下,臣从御东山赶过来啦。”
秀吉耳朵动了动,艰难地睁开双眼,将脸转向同样跪在一旁的石田三成,小声道:“佐吉,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和右府单独说说。”
“哈,臣遵命。”三成强忍着苦痛躬身拜别,快步走出了内室,可就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扶着柱子痛哭起来。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叔侄两人,屋外细雨绵绵,雨滴敲打着窗户发出沙沙的声响,秀吉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过了好一会方才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细雨绵绵的八月天呐,是主公回来了么?”
“主公?”秀保一怔,下意识地重复道。
“听说过《愛宕百韻》么?”秀吉自顾自地说道。
秀保摇了摇头:“臣只听说过爱宕山。”
“也是啊,惟任日向守的连歌集又怎会流传后世呢。”秀吉苦笑道。
“惟任日向守?!”秀保忍不住惊叹道,“您是说明智光秀么?”
秀吉没说话,只是继续说道:“那本连歌集里开头第一首便是日向守所作,如果没记错的话,就是‘这细雨绵绵的五月天(ときは今天が下しる五月哉)’吧。”
“您没事提他干嘛,他可是谋逆行刺信长公的罪人呐。”秀保提醒道。
“罪人?”秀吉冷笑道,“你也这么认为么?”
“难道不是么,‘敌在本能寺’这种大逆不道之言不就是他说出的么,当年信长公待他可不薄啊。”虽然没经历过当年那段血雨腥风,可秀保还是觉得明智光秀背弃了忠义,本能寺之变也不是一个臣子应有的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