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予白喉咙滚动一下,什么都没说,却听到身旁不远处有人在哭。
管家安慰宗曼珺,可宗曼珺就是害怕。
她辛苦那么久,难过那么久,终于等到儿子康复的那一天,可是老天就是喜欢开玩笑,才刚顺风顺水地过了三年,又再次遭逢这么大的变故。
她怎么受得了。
温予白突然起身,宗川野看到她向前走了几步,到宗曼珺面前,嘴唇动了动,想要说句什么,最后又咽了回去。
扭头去看手术室的灯,他竟然也红了红眼。
温予白看着低声啜泣的宗曼珺,唇齿开合三次,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道:“伯母,对不起。”
宗曼珺眼泪没擦干净,抬头与她对上目光,温予白以为宗曼珺会生气,会埋怨,再或者干脆不理她,但她都没有。
她只是很快拂去眼泪,起身拉住温予白的手,秉持着长辈的宽和与稳重,对她道:“事情经过贺彬都跟我说了,是他自己愿意这样做的,不怪你,你心里也不要有什么负担,阿砚会没事的。”
宗曼珺哭得眼睛红胀,却要反过来安慰她,温予白不知道自己胡乱地答应了什么,只想赶快逃离这里,借口上洗手间,温予白走到楼梯拐角处。
身后无人,身前也空荡荡,温予白缓缓抬起自己的双手,手上的血迹还没有擦干净,却已经干涸,触目惊心的红色,都是时砚身上流下的血。
她蹲下身去,掌心遮住了脸。
是他要带她走出牢笼的,现在却将她带入了更深的深渊,如果只剩她一个人的话,该怎么往外爬呢?
温予白无声地流泪,有些不习惯他不在她身边安慰她,原来自己以前能肆无忌惮地哭,是因为知道有后盾可以依靠,而且哭完之后还有冷笑话听,她总能破涕为笑。
求求你,醒来吧。
求求你,千万不要死。
温予白千言万语的心声,最后都变成一句句祷告,心无畏者不惧神佛,可她太害怕了,她只剩这一件事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