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花坐得有些疲惫了,她向后一倒躺在落地窗下的地板上,展开的广袖与长袍铺散一地反射着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点,她的眼神晃晃悠悠从天花板落到她放在角落的背包上。
背包侧面靠墙斜依着她的那把桃木剑。
普普通通的木头,普普通通经历过数十年的手掌擦拭与磨砂,经过人手包浆看起来还凑合,后期又机缘巧合渡了层灵气被洗练,才多了一副不普通的模样。
它的顶部还缠着那条剑穗,平安结搭在背包上方。
就它一个红得刺眼。
她从那天起一直都觉得,再也没有比红色更加刺眼的颜色了。它对于她来说是一种能铺天盖地的色彩。
山上只有终年不化的纯白积雪,灰褐色长得姿态各异的松柏,苍绿色如小剑一般的针叶。观里泥塑的祖师爷们刚被送来披着的红绸,过年时被点在眉心讨吉利的朱砂,还有鹤顶上的一抹红,山脚矮灌木上的浆果红……她也见过不少红色了,是以前从没放在心上的颜色。
就它,红得像扎在眼里的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她放不下啊。
“要不然暂时放弃算了。”云小花收敛好表情与情绪,她一脸困倦的眨着眼睛,看着沙发上的两个少年,将眉头微微蹙起,摆出个担忧的表情,“这么多阴谋啊,有点太难了,又危险得要命。”
“我可能需要更多时间去修炼自己,再准备一下。”
“杰知道的,我不会去找死的。”
她困倦得眯眼,如此模糊的视线中,所有景物混沌成一团色块,剑穗却清晰得像在提醒她内心真实的愿景。
尽人事,听天命。
“如何?抱歉,让你们跟着我白跑一趟。”云小花站起身,双手合十鞠躬向两个默然盯着她的少年们道歉。
“以后可能还会需要你们的帮助,但是现在这么危险,我不能带着你们去一个不知深浅,不知底细,还相当危险的事情中。我自己也需要重新考虑一下。”
“可以吗?”
夏油杰敏锐的感觉不像云小花说出的话,但她的考量和解释非常实际,又略微符合她的作风。
但是……果然,怪怪的。是他太过期待向往那种仿佛无所不能,一往无前的她吗?现在遇到更大的危机,仿佛超过了她的能力,她会考虑和选择暂时放弃并磨炼实力也是正常,也是‘正确’。
“我倒是没关系,不用感到抱歉,小花姐。如果没有你提前察觉到不对劲,我们直接过去,或许真的会如你所说……”夏油杰尚未来得及理清不对劲的点,他见到年长者鞠躬致歉,赶紧上前将云小花拉起来,严肃道,“你保证,如果之后需要帮忙一定要找我们。我也会尽快变强。”
云小花又去看五条悟,大少爷翘着一双长腿,眯着眼审视她。
云小花半点不慌,稳住三分歉意,三分不甘,四分羞惭的表情图发给五条悟。
五条悟狐疑了半晌,少年直觉告诉他哪里很微妙,动脑子一考虑似乎哪里的发展都挺正常,也很像她表现出来的准备完全的行事风格。
也是正常发展……吧?如果没有特别谨慎的性格,也不会想着还要来五条家借咒具了。
看着这样的云小花也特别不来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