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陡变。

杀气充斥整座房间，来源正是喝下茶水的伏黑惠。

对方淡淡一瞥，加茂宪纪顿觉毛骨悚然，忽然想起禅院甚尔的另一个名号——术师杀手。

在调伏魔虚罗之前，零咒力天与咒缚最经常对付的是人类。

他面前的人，与其说是魔虚罗的天敌，不如说是人类的天敌，坐在两三米远的位置，就好像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对方一般。

凌厉的气势在看到桌上西洋风的虹吸咖啡壶装置时收敛，术师杀手瞬间如同收起爪子的猛虎一般，懒散地开口：“你是惠的朋友？”

加茂宪纪擦了擦额角的汗：“是。”

术师杀手的杀气针对和风的装潢升起，禅院甚尔大概误以为伏黑惠被禅院家设计了，看到招待伏黑惠的咖啡才发现不是，于是收敛了杀气。

加茂宪纪疑惑，与猜想不同，禅院甚尔明知禅院家对伏黑惠的觊觎，为什么不告诉伏黑惠呢？

笃笃笃

指节快速敲桌子的音节打断加茂宪纪的思路。

甚尔不耐烦地敲桌子，嗤笑道：“手指碰到毒都没发现吗？如果不是我在，惠差点死掉。”

伏黑惠因为毒/药睡着，他才会出现。

“总监部不喜欢御三家独大，当然不想让禅院获得完全体天与咒缚。禅院老头没有直接表态暗杀禅院真依，乐岩寺也不好明令保护。但禅院扇要想在京都高专实施暗杀，走咒术师的路子肯定不行。”

“禅院扇会雇佣诅咒师或者杀手，你似乎不太会应付这类人呐。”甚尔指了指沾毒的茶杯示意。

加茂宪纪这才反应过来，他涨红了脸，呐呐道：“抱歉。”

经甚尔的解说，加茂宪纪才明白其中的凶险。他是知道大家族会用些暗杀手段，也见家主下过令，家臣做暗杀的准备。

可加茂宪纪从来没有做过被暗杀的人。因为他太普通。对，也许术式放在加茂中足以成为少主，但放在历代加茂，放在真正惯于被暗杀的五条悟面前，根本不够看。

也因此忽略了被暗杀与暗杀的不同。

加茂宪纪长舒一口气，还好禅院甚尔来了，不愧是能打赢魔虚罗的天与咒缚！

甚尔轻浮的点头，熟练地比了一个money的手势。

“加点钱吧？”

“好……”老实人加茂宪纪一脸恍惚拿出钱包，突然反应过来，“不对！接任务的是你，下毒的人是杀手，和我有什么关系？”

甚尔响亮地啧了一声：“不给算了。”他就习惯性一说。反正以自家小孩的道德感，骗到了也会让他还钱。

那边加茂宪纪回过神，问出萦绕心头已久的疑问：“为什么不告诉伏黑惠现状？”

蠢问题。

算了，总不能指望人人都像自家小孩一样聪明。

“没必要。”甚尔随口答。

“现在的保守派魁首姓乐岩寺……小子，世界很大，御三家什么都不算，御三家之间乌七八糟的事没必要告诉惠。”

“我的任务，我来完成。御三家之中，加茂家自诩传承最久……”

加茂宪纪心如擂鼓，调伏仪式的发言再次在耳边响起。他内心期待，面上却不好表现出来，只是微微皱眉。

禅院甚尔高深莫测地笑了下，说道：“你带惠逛京都吧？十五天。”

……

见加茂宪纪沉默，甚尔挑眉补充道：“能加钱，不要敷衍。”

……

加茂宪纪嘴角抽搐，合着就是把他当导游呗。

“好。”狩衣青年长叹一口气，应下要求。

你只需要看想看的东西，做想做的事。——甚尔没有明说，加茂宪纪能听懂甚尔对伏黑惠的期望。加茂宪纪不缺钱，他想，如果生母没被加茂家逼走，现在也会这样精细地照顾他吗？

“对了，只有十五天，你打算怎么解决所有暗杀真依的人？”加茂宪纪转而问起正事。

甚尔拈起一块糕点，加茂家请客的高档货，不吃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