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歇洛克诧异地挑眉。
“你也看出来了,这里虽然看上去生活所需一应俱全,好似欣欣向荣,但是很闭塞,”她娓娓道来,“他们不欢迎外来人,一个陌生人来到——比如你——可以在一个小时内传遍全村。”
“你甚至可以把这里理解为一个国家,偷盗、欺骗甚至死亡,一切应当上诉法庭的事情,都可以交予庄园主裁决,也就是布兰斯顿,他拥有地产,还拥有权力。”
“我很难想象十九世纪的大不列颠还有这种地方。”
她本来完全没有打算说这件事情,不知怎么的,或许是话头到了,她竟然不由自主吐露出来。
“五年前,那时候我和婶婶回到这里帮亨特开这家酒馆,”她低声道,“一位女士被马撞飞之后出现了呼吸困难,我就在旁边。”
尽管她没有看向歇洛克,但她能感觉到歇洛克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
“简单的查体之后,我判断她出现了张力性气胸,可能过程中有几个有些冒犯的动作,”她不自在地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然后我建议立即排气,需要用粗针头,甚至笔或者什么的都可以,开放胸膜腔。”
“他们拒绝了,说我是谋杀,”她平静道,眼神如一潭死水,“我看着她死在我面前。”
她没有办法在这个时代行医,她的一切与此处格格不入。
“布兰斯顿原将我管在地下室,可后来他不知怎的改了主意,要‘赦免’我无罪,还说我颇具胆识,但他们也不欢迎我,希望我不要回来,如此而已,”她的语气仿佛旁观者,“村里八卦传得快,但是当时这件事情知道确切事实的人不多,加上婶婶风评很好,所以事情也就这样了。”
“我明白了,”歇洛克定定地看着她,“这都结束了。”
他好像忽然明白,死水之下曾经的波澜起伏。
“布兰斯顿死了,还有小布兰斯顿,亨特死了,还会有小亨特,”阿德莉亚微微笑,“这里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福尔摩斯。”
她站起身来,戴上帽子:“总之,还是让去和托勒斯交涉一下去勘察现场的事情吧,你可得多动动脑,让我早点离开这个伤心地。”
歇洛克随之站起来,看着她打开门。
“伤心地……”他低声喃喃,他的朋友所说的伤心地,真的就是指这个村落吗?
他的思索还未成形,刚出门的那个人拿着信又进来了。
“雷斯垂德探员可真给力,”阿德莉亚难得露出了个有些高兴的表情,“福尔摩斯,恐怕你得自己跟托勒斯交涉了,大侦探。”
她麻利地将信封拆开,快速地读了读信,然后扔给了歇洛克。
歇洛克难得感觉到了一些困惑,可等他打开信封才明白这是什么。
他想笑,又觉得好像没那么好笑,他的心还在为她方才的陈述牵动着,她好像脱离了情绪,可是他没有办法忽视她消极的情绪。
此刻他嘴角上下隐忍了一番,这才终于笑了出来。
“阿德里安,这是你提前想到的吗?”他的声音还有些惊诧,“咨询侦探,你甚至让雷斯垂德给我编了个职位?”
那封来自雷斯垂德的信上明晃晃地写:经询问,您近期有私务在此地处理,抱歉叨扰……我已充分认可您的才能,现苏格兰场有要案一桩,亟需您这位咨询侦探的见解……
上面甚至还有苏格兰场的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