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莉亚想喊楼下的茱迪,可喊了几声,或许是因为在厨房,并没有人应答,她只能半抱半拖拽地将人往自己房间拉扯,想着至少让他躺下喂一些水,然后她再去找医生……
“阿德里安?”
他语气虚弱地叫她的名字,可他好像仍未清醒,只是灰色无神的眼睛似乎看了看她确认什么。
“嗯?”阿德莉亚有些没反应过来,“我就猜到你——”在做一些冒险的事情,如果我提前知道我一定会制止你。
可她的话没有说完。
本来虚弱的侦探突然伸手,紧紧地将她拥抱在怀里,阿德莉亚甚至分不清那是肌肉强直的收缩动作还是他单纯的拥抱。可如果是强直,也没人光是胳膊这么用力的?
“你是不是缓过来了?”能说能动,和上次她在特雷根尼斯宅的反应差不多,那么或许他还没吸入多少,阿德莉亚多少能放下心来。加之她房门窗户都没关,空气对流良好,暂时似乎也没那么着急,“你弄了多久?”
到底没忍心让人睡地板,阿德莉亚决定努努力把人往床上带。侦探不愧是打过拳击赛的体格,看上去倒是体型中等甚至偏瘦,真的实打实压在身上,阿德莉亚拽都快拽不动。
“你有力气你就自己走啊。”快被拦腰勒死的阿德莉亚一边使劲一边没忍住嘀咕。
侦探闭上眼睛,于是惊恐骇怕的表情就消减了,只是仍旧死死地皱着眉。
感恩别墅的原主人,在客房准备了两张单人床,艰难地挪到床边的阿德莉亚终于得以把人放下,而她弯着腰正准备扒开他的手起身的时候,他的腿一抬,愣是把她整个人卷得跌到身下——狭小的单人床竟然挤下了两个人。
要了命了。
阿德莉亚一只手还被压在他身下,身子被他的铁臂钳住,而侦探的脸整个埋在她颈侧耳边,呼吸之间简直带来钻到心间的痒。直到此刻她终于认识到了男女之间的体格差、力量差。
从来没经历过这等阵仗的阿德莉亚一时之间也是懵住了:“歇洛克·福尔摩斯!给我松手!”
啊啊啊啊啊啊!脑海里一阵乱码的阿德莉亚简直要疯了,她甚至感觉不出来砰砰砰的到底是自己的心跳还是来自于对方。而他的声音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的传来。
“还活着……”他的下巴厮磨着她的颈动脉。
我要是死了,肯定是死在你手里。阿德莉亚的脸上不知道是躁意还是憋得,几乎从脸红到脖子根——干完一整瓶烈酒的她都未曾如此。
“你再不放开我你就要死了!”她恶狠狠道,只是不知这份恶狠狠是出自于真的威吓还是恼羞成怒。
他的头发难得不乖顺地有些乱,刺在她脸颊旁边麻麻痒痒。
阿德莉亚努力平心静气,用自由的另一只手摸到了他的脖子,终于得以揭穿那砰砰的心跳来自于自己,她用在临床上常用的读秒方法“1001,1002,1003……”地数着,大致估算了对方的心率,又屏住呼吸听了听他的呼吸,他的呼吸似乎也慢慢缓了下来,大概是正常的20次左右。
“你起身,”她快放弃喊他了,“我去叫医生。”
侦探似乎是听进去了,声音很小地嘟囔,若不是离得够近她几乎都听不见。
“不合适,”他低声道,“不合适……阿德里安……”
只是说着不合适的侦探,仍旧死死地压着她,完全不给人挣扎的机会。而更要命的是,她居然脑海里闪回的是那天两人共饮时,他微笑着同她调侃的模样。
她好像突然真的认识到,他是个男人。
而且好像又一次认识到,是一个相当英俊的男人。
不是书上的纸片形象,而是一个正直的、精力充沛的、乐于冒险的,有时候有那么一点点体贴,又有一些嘴毒的,把她当成朋友的,她的朋友。
“如果茱迪上来了,你就等着上绞架吧。”阿德莉亚不知是羞是恼,说出来的话都不经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