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仍在那处看着报纸,帽子压低几乎挡住了他的脸——判断出他腰间没有枪支的阿德莉亚猛然出手拿走了他的报纸。
“我的天哪你在干什么?你是谁?”那人用粗嘎的嗓音惊呼。
“不过是五分钟的路程也要跟着我——你是谁?”阿德莉亚微笑道,“或许你不介意我将你的胡子和眼镜取下。”
“污蔑他人可不是绅士作为!”他喘着粗气愤怒地瞪着阿德莉亚。
阿德莉亚轻蔑地从鼻腔中挤出一声嗤笑,靠近了那个人,十分靠近。
“我建议你摘下胡子和眼镜,先生,我有恶犬——还有这个。”
她将手.枪抵上了他的腰:“你总不想为了一个小小的跟踪的工作而挨一下吧?”
就像按下了某个按钮,那个人试图假装路人的表情瞬间变化。
“先生,我建议你收手,认出我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机械的平静,“不要让你自己再走近他的视野了。”
“谁?”
“这几天哪里都不要去——我只是还你人情,你快走罢,”他叹了口气,“我有武器,先生,我只是不想将它指向你,你能评估,打倒你对我而言轻而易举,你养的这只狗也没有什么攻击性。”
他湛蓝色的眼睛露出了真切的担忧,阿德莉亚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粗糙布满厚茧,但要紧的是,他几乎轻易就卸掉了她的枪,并塞进了一张纸条。
阿德莉亚出了一身的汗。
“看完就烧掉,你再不走要令别人起疑心了,赫德森先生,收好你的枪,别回头。”
走出十几步远,阿德莉亚回头时发现那人已经不在,她握着牵引绳的手几乎有些颤抖,回到贝克街也没有让她安下心来。她环视一周,这条不过四百米的熟悉街道给了她陌生的感觉,在整个伦敦都受用的难得温暖的阳光之下,她却全身冰凉。
整条街道平和、安详如初,没人注意到刚才的细小插曲,甚至阿德莉亚都有一瞬间希望那是臆想。在她关上221b的门之前,她再度回望,匆匆的过客,卖报的小僮,闲聊的店主,没有什么异常的。
她刚关上门便撞进他的怀里——是他,这一认知让她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像是迷路的航船突然找到方向,故作的镇静猛然崩解,只想痛痛快快地在他怀中释放自己所有的不安。
“我从阳台上看见你和往常不太一样——阿德莉亚?”他惊愕地注意到自己的朋友似乎整个人都柔软下来,完全将自己交付到他身上,她的呼吸隔着衬衫传到他的脖颈,温热到心都软了。
“我得靠一下,让我缓缓,”阿德莉亚松掉了牵引绳,她想用力地拥抱他但是却有点抬不起手,她的头还埋在他的颈窝之中,衬衫的领子蹭的她有点难受——更难受的是她还在想着手里还攥着的纸条,她长长地吐了口气,“我们先上楼去。”
歇洛克帮她把帽子摘了挂在楼下,半拥抱半搀扶地领着阿德莉亚上了楼把人安置在沙发上,出于某种侦探的直觉或推测,他第一时间拉上了窗帘,然后他才回过头看见她始终紧紧攥着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