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便匆匆出了门。
华生刚坐下,准备再翻翻那个病例,门在这个时候却被突然推开,不大不小的吱呀一声。
华生抬头,看见一个陌生的、戴着贝雷帽的大个子工人。
“赫斯顿医生正好有事,您需要什么吗?”
令他没想到的是,工人一张口却是他无比熟悉的声音:“她的信呢?”
“福尔摩斯?”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你看见她的信了吗?”歇洛克语气十分急促。
华生绞尽脑汁也只回忆起:“我真没注意,那个信是封死的……”
“该死的,”他低声咒骂,“她出门带枪了吗?”
“她随身携带。”华生立刻回答。
“她又这样……她怎么能……”歇洛克想把帽子摘了狠狠地扔在地上,但是他没有,他深重地喘了几口气,“门口有盯梢的人,听着,华生,这次的事情同你没有分毫关系,但是与我个人却十分有关——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帮我一些忙?我恐怕你会因此遭遇些危险。”
“当然没有问题。”华生尽管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率先忠诚地肯定。
“太好了,不然我……我不能再面对一次了,”他的声音极低,又很快振作起来,“你还记得莫兰吗?你应当知道他长什么样。”
“我知道。”
歇洛克绕到屏风之后,就像是真正的病人一般,然后他贴在窗户旁边,极其小心地往外看了一眼:“你站到窗前来,华生,你能看见草丛里还有别人吗?”
华生依言假作自然地站在窗前,嘴唇几乎不动地说话:“应当没有。”
“是——是的,猎物已经走了,捕猎者都应当跟随而上,”歇洛克的神情是从未见过的紧张,“华生,我吃过一次受感情蒙蔽理智的苦头,我必须保持冷静。”
可是他的手神经质般抖着。
“你还记得康塞托跌落的山崖吗?”他问。
“记得。”
“去格兰其庄园,布拉肯斯托爵士欠了麦考夫的人情,去叫人帮忙,一定要能听指挥的,带上枪,去那个山崖,”他的语速极快,“我看见约翰·克莱了,他出来了,如果你看见他,可以直接开枪。”
华生记得这个人,在歇洛克的索引上有记录。他郑重地对朋友点了点头,然后他的朋友将帽子压了压,重新出门去了。
阿德莉亚独自乘马车,到了山崖之下,然后将车夫打发走,独自一人爬上了山。
她一边攀爬,一边想着当时康塞托是如何在她枪下死去——她拿起枪威胁过对她不轨者,也开枪打伤过罪犯的大腿,但是杀人,那是第一次。
她知道即便上了法庭,恐怕也是正当防卫,但她没有跨过自己心里那关,现在拿起枪,仍然心有余悸。
远远望去,山峦连绵起伏,带着清新的绿意,树木郁郁葱葱,可她不知道绿荫之下庇护了什么。
她提着裙摆,走到了山崖边上,这里有座凉亭,她就是在此处反击了康塞托的。
“你倒是很有勇气,女士,单刀赴会,”莫兰已经坐在此处等候了,他擦拭着手上的气|枪,语气闲适,“如果不是你站在令人乏味的善良一方,我简直不能更加欣赏你。”
“那我或许还需要感谢你的夸奖。”阿德莉亚冷静道。